学校里念书,还挂着一份老乡的交情,她又不能在一旁看着,可咋办?
“娘,您就甭担心了,那学校里面大着呢!哪就碰见了?再说,即便碰见了又能咋样?这隔了两年多了,明亮哥怕是早就忘了……”
李秀芝一想,明霞说得也对。
就叮嘱了家里人甭再往外说了。本来,她还想拿着那封信出去显摆一下,可因为这个就按下了那份心思。
心说,晚一点再跟街坊邻居们夸夸吧?
省得那个赵桂枝又有啥想法了。
她让明霞赶紧写封回信,就说娘做了两双布鞋,这就给他寄过去。明霞看了看信里的日期,说这一来一回得一个多月,路上要耽误了不少时间呢。
可她想,甭管多长时间也得让明亮穿上娘给他做的鞋子。
这样,明亮就会记得他也是个有娘的孩子,心里面也就不孤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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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八月二十九号这天, 柳晓静已经收拾好了行囊。
这会儿上大学,国家是全包的。
包吃包住, 每月还给发一笔生活补助, 个人啥钱都不用花。唯一需要自己准备的,就是被褥、牙膏牙刷、洗脸盆等日常用具。
这么一来, 她就得扛着行李过去。
青松大哥帮她打了一个背包, 把被子、褥子还有几件换洗衣裳都压得实实的,包在了一起, 还用麻绳捆得结结实实的,打了个绳扣。
娘怕她磨手, 还给她备了一双棉手套, 让她记着戴上。
爹呢, 坐在一旁“吧嗒吧嗒”地抽着旱烟。
虽然没有言语,可心里却舍不得。
青良打小就喜欢围着小禾,见姐姐要出远门了, 更是粘在屁股后面,转悠过来, 转悠过去。小禾干啥,他也跟着干啥。
最后,青松大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就瞪了他一眼,说道:“青良,你姐上茅房你是不是也要跟着去啊?没事,就回屋温习功课去……”
青良吐了吐舌头, 就蹑手蹑脚地溜回了屋里。
可刚坐下没两分钟,就站起来透过窗户朝外瞅着,怎么也定不下心来。开学了,他就读高一了。可他成绩一般,算个中等吧,想考上大学可得加把劲了。
青松大哥对自己当年未能好好读书,一直懊悔不已。
可进了生产队,想再拿起书本可就难了。俗话说“过了那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他可是错过了最好时机了。
现在家里除了小禾,就剩下青良了。
督促着青良好好念书,可是他这个做大哥的责任啊。
这天下午,赵桂枝蹲在灶屋里烙了几张大饼,煮了十来个鸡蛋和咸鸭蛋,还装了一罐豆瓣酱,让小禾带着路上吃。还叮嘱青松,到了县里、省里要记得买碗热茶喝喝,这一路上干得很,可别上火了。
青松连声应着。
如果不是在外面吃饭得要粮票,他就给小禾买饭吃了,那样能吃得舒服一点。
柳晓静见娘忙乎着,也插不上手。
家里的这种氛围,令她感动。如果不是为了自我奋斗,一辈子跟家人呆在一起也不错啊。可惜,只是想想而已。
六七十年代的农村,有多穷啊?
吃饭是不成问题了,可想吃得好一点却不大容易。更困难的是手里缺钱花,恨不得把一分钱都掰成两半来使。
与城里相比,农村实在是太苦了。
这时候,农业生产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可产量还没上去。国家还采取了严格的“户籍管理”和“统购统销”政策,农民兄弟们被牢牢地栓在土地上动弹不得。
外加上,现在不允许个人倒腾农作物,即便自留地里有些产出,也不能拿到街上去私自售卖。想换钱,就得交到公社代销点里去。可那价钱给得低啊,背着一大筐子东西过去,换来的钱还不够买块肥皂的。
村里人只好自己想法子。逢到镇子上赶集时,也有拿着东西相互交换的,大多是一物换一物,可还是见不到现钱。
这么一来,一家人要想出头,就得有个吃商品粮、挣工资的。
像村东头的柳婶子家,就是如此。
明山当兵去了,明丘和明兰招工去了县里,明亮走了,家里就剩下明霞自己了。
一家三口,日子过得可带劲了。
现在,明霞也鼓着劲儿,想念高中考大学。柳婶子在村子里也是横着走,每次见了娘,都呲牙咧嘴的,要多得意就有多得意,把娘气得不行。
现在她出息了,也算是给娘争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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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到吃晚饭时,青原二哥也回来了。
他一进门,就跟小禾说:“小禾,你和青松哥也甭搭班车了,我给县邮电局那边说好了,明儿有两趟邮车去省里,给挤了个空地儿,将就着也能坐下……”
听到这个消息,一家人都很开心。
去省城的路费又省了。虽然,搭乘马车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