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朗斯点了点头,有些伤感却又带着几分的怜爱,“这一次经历了这样一场灾难,失去意识在床上躺了这么久,默伦斯少爷的身体受到了极大的损伤,最初醒来后连下床行走都做不到,这一定令他非常难过,而默伦斯少爷一直是个骄傲的人,从不愿意将自己软弱无力的一面展现在其他人面前,所以自然会排斥其余人的接近。虽然现在他的状况稳定了很多,但是这种情况似乎仍旧没有好转,这实在是令人有些担心……”
我了然地点了点头,心里松了口气,万分感谢那个将一切合理化的心理医生。
因为答应了老人要去品尝他准备的早晨,而弗朗斯又拒绝进入屋内,我与他寒暄了几句之后就打算返回卧室,却在将手搭在门把手上的时候再次被弗朗斯叫住。
老人又给我深深地鞠了一躬,声音里满含托付的意味:“默伦斯少爷的事情,就拜托您了。”
我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又有些无奈:“其实,我也做不到什么……他总是会自己处理好自己的事情,让我连插手的余地也没有。”
弗朗斯骄傲地笑了一下,随即和缓了语气:“但是,您是他最为看重的人之一,虽然就连我也不知道少爷是什么时候遇到您的、而您们之间有是如何相处的,但是当默伦斯少爷醒来后心心念念的都是您,甚至不顾自己的身体状况,一心想要找到您——只要您在他身边,那么对于少爷而言就足够了。”
“……我会的。”我的脸上发烧,点头应道,有些受不了这样郑重其事的气氛。
弗朗斯欣慰一笑:“您和少爷是在网络上认识的吗?”
“对,我们是在网上认识的。”这一句回答,可丝毫没有掺假。
“少爷一直喜欢匿名登录网络社区,世界上几十亿人口都会在上面行动,跨越了国界,人海茫茫之中相遇,缘分真是一件奇妙的东西。”弗朗斯感慨道。
我不知道伊哲勒斯对自己的“家人”到底是如何扯谎、解释我的存在的,所以也只得干笑着应了,打定主意一会儿一定要找伊哲勒斯对一对口供,以免出现什么漏洞。
“实在是抱歉,您看,像我这样的老年人就是有些啰嗦,耽误了您的早餐。”见我只是微笑却并不想多说,弗朗斯突然恍然大悟地笑了起来,致歉道,“少爷也该等急了,我实在不应该拉着您说这么久的话,现在,祝您用餐愉快。”
我朝着弗朗斯道谢,终于关上了房门,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面对这样礼貌的老绅士,实在是让我有些亚历山大。
回到卧室,伊哲勒斯仍旧懒洋洋地靠在床上,看上去没什么食欲地用餐具有一下无一下地摆弄着早餐,见我回来后抬起头,挑了挑眉:“他们的动作倒是快,不到一天就找过来了。”
“……别告诉我你是偷跑出来的。”我扶了扶额。
“如果不是这样,还不知什么时候能从那些啰嗦的家伙手里离开。”伊哲勒斯轻哼了一声,不以为意,见我的兴致有些不高,奇怪道,“你怎么了?”
“只是觉得那些关心默伦斯的人们有些可怜。”我也没有什么胃口地搅着面前的粥品,“他们将所有的感情倾注到了你的身上,却不知道从前的那个默伦斯已经不在了。”
“他早就不在了。”伊哲勒斯的声音有些发冷,“没有了丝毫的意识波动,死得很彻底,如果不是我的话,这具身体一辈子都不会做除了呼吸心跳之外的事情。我拿到了自己心满意足的身体,而他们也获得了亲人复苏的慰藉,也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虽说如此,但是人类的感情是复杂的,现在的你也许还不懂。”我轻轻摇了摇头,“就像是在你消失后我曾经试图重新建立一个你,但是无论我将对话、性格、姿态模仿地多么像,但那个角色仍旧也不是你。而游戏中将你取而代之的那个伊哲勒斯,也完全与你不同——一个人,最重要的内在。”
“它们当然不是我。”伊哲勒斯傲慢地轻哼,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显然没有理解我到底想要表达些什么。
“或者换一个比喻。”我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说法不太恰当,思考了片刻,改口道,“倘若我因为什么意外的原因成为了植物人,而又在脑死亡一段时间之后苏醒,但是内里已经换了另一个意识、另一个灵魂,你会因为那个‘我’的苏醒而欣慰吗?”
这一回,伊哲勒斯沉默了,我想,他终于学会了什么是换位思考。
良久,伊哲勒斯有些烦躁地翻身下了床,提起自己的外衣:“好吧,你赢了,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倘若有这么一天的话,我宁愿让你彻底死掉,也不愿看到另一个人顶着你的样子在我面前走来走去。”
看着伊哲勒斯穿上衣服,我轻轻叹了口气,出言安抚:“世上没有两全的事情,有人受益,就总有人会损失。我们不是救世主,没有那么大的能力拯救所有人,所以只能自私地保全自己。默伦斯和我没有关系,所以我不在乎他,只关心你,但是对于关心默伦斯而完全不认识你的人而言,这无异于是一场灾难。我希望你能尽可能谨慎,不要让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