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肯信,也便罢了,伸手想要抚他头发。
令狐青躲开了,微颤着声音道:「你放我回去。」
南齐雪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弄你在这里?」
令狐青虽不答他,一双水光温润的眸子却抬了起来看着他。
南齐云向床头的细藤书柜里取出一卷画轴展开,道:「你见过这幅画吗?」
令狐青登时呆住了,这画正是从前谢鉴一夜欢好后为自己画的,后来说是烧掉了,怎会落在南齐云手里。
南齐云看着那画,手指一边顺着画中柔和的线条轻划,道:「我在花雪楼见你们时,只道谢鉴是贪恋你生得美丽,被你迷得糊涂了。后来见了这画,才知道风情一物,胜于容貌何止千倍,他若没给你迷糊涂,那才是真正的糊涂了。」他看了那画一会儿,又道:「这张画我不愿再有别人见到。」竟将那哂像就着烛火引燃了。
令狐青看着画中人在火光中颤抖着缩作一团,一点一点的化作灰烬,心里怕极,想要变回狐狸去,却刚刚服了还形草。
南齐云看着那画烧尽了,起身去关了门窗,又将自己外衫除了。
令狐青缩到床角去,颤声道:「你走开,不然我姐姐知道,一定会来找你报仇。」声音都已怕得不稳。
南齐云笑了一笑,到床边坐下,道:「你姐姐是谁?」语气里却也并不十分在意。一边将帐子从一双甘黄点墨碾玉钩上放了下来,伸手将覆在令狐青身上的锦被拉开了。
令狐青惊叫了一声,那叫声已带了哭音,凄惶得教人心碎。
南齐云柔声道:「别怕,我好好待你。」一面去握令狐青的手臂,望着那纤细美丽的身子,心中不由迷乱。
令狐青拼尽了力气挣扎,南齐云却终于将他抓在怀里,正要低头亲吻时,忽见令狐青眼中泛起幽幽的绿光。他吃了一惊,急忙放手。令狐青蜷在床上,脸上神色痛楚之极,身子颤抖了几下,忽然现出了白狐的原形,嘴角流下血来,在雪白的毛上染了一道血线。
南齐云心知他是不要性命的将还形草的药力破去了,惊怒之余,不由扫兴之极。当下唤了绿翘进来,吩咐她好生照顾这小狐狸,阴沉着脸离去了。
第七章
钟府门前的大红灯笼已点了一整夜,如今已是近晌午了,本该将它撤下了来,府里的朴役却都在忙着收拾残筵,未顾及这里。南齐云带着钟观宪将忘一送到门前,深施了一礼道:「多谢道长救命之恩。姑母不便外出送客,还请道长见谅。」
忘一道:「公子客气。」也回了一礼便去了,脸上却有淡淡的怅惘之色。
钟观宪看忘一走了,向南齐云笑嘻嘻的道:「表哥,那只小狐狸哪里去了,现在想起来,我倒惦记他得很。」
南齐云淡淡道:「这我怎会知道。又想招惹狐妖,你还没吃够苦头吗?」
钟观宪漫不在乎的道:「那又怎样,它没了内丹,想害人也害不成。唉,听人说妖精没了内丹也便变不成人形,真是可惜。」
南齐云皱了皱眉,道:「你好好歇着吧,少想东想西的。」便进去向钟夫人告辞。
刚刚回府时,一名婢女便来禀报说绿翘有事求见。南齐云本有些累了,听是绿翘,不知那小狐狸又生出什么花样,便令传她进来。
绿翘不多时进来,向南齐云蹲了蹲身,道:「公子。」
南齐云微倦道,「什么事。」
绿翘有些畏缩的道:「那只狐狸一直都不肯吃东西。自那日公子去看它,更是理都不愿理人。我今日看了看它,已经不会动了,不知是不是饿死了。」急得快要哭出来。
南齐云知道这几日不致就饿死了它,脸色一沉,道:「都是谢鉴惯出来的毛病。我去看看。」带了绿翘到灞桥那里去。
马车不多时便行到了灞桥,南齐云微带怒气的进房去,揭起帐子来,见那小狐狸动也不动的伏着,没一丝生气的模样。南齐云看它饿得奄奄一息,连眼睛都是睁不开,本是满心要给它些苦头吃,此时却不由得软了,将小狐狸抱在自己膝上。
那小狐拼命挣扎着想要爬下去,却也只是微弱的动了动。南齐云伸手将它按住了。小狐狸身上本就没有半分力气,挣了几下,便软软的趴在了南齐云膝上。
南齐云见它不再抗拒,便松开了手,轻柔的梳理着它的茸毛,见它始终不理睬自己,道:「你知道么,前几日我那堂弟身上好了,我姑妈心里欢喜,便办了一场宴席,也给谢公子送了一张请柬。」
觉得小狐狸抖了一下,南齐云微微一笑,续道:「我又特意另送了他一领斗篷作礼物。他去倒是去了,谁知竟带了许多纸钱烧纸等物,拿那请柬引火燃了,着实将我姑丈姑妈气得不轻,立时便叫人将他拿住了。」
那小狐狸身子颤抖着,终于仰起头来看着他,乏活气的眼里是憔悴的求恳神色。
南齐云却不说下去,等绿翘煮了东西送进来,便端过那鸡丝碧粳粥,舀了一勺送到它嘴边,柔声道:「来,乖乖吃了。」小狐狸略略迟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