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 二婚,接着三婚。其实错都不在钟妈妈。二婚是对方太爱吃醋, 精神有些不对劲, 闹得满城风雨才把婚离了。本来预备就此一个人守着儿子过, 可谁知道这臭小子考到了美国,大洋彼岸, 十几个小时的时差呢。她这一空虚,就又有人趁虚而入了。
本来也挺好的,可偏偏没过几年好日子, 对方竟然跟个跳广场舞的小寡妇好上了。没别的,就因为人家年轻。赵秀琴女士可不是眼里能容下沙子的人,所以这第三段婚姻也宣告结束了。
她从此歇了找人的心,转而加入青春无极限中老年活动团。接着就开始了一边等着儿子回国,一边在国内游山玩水,偶尔走走东南亚的美好小日子。
只除了间歇性骚扰下儿子,和不时地感叹下春秋之外,生活还是挺舒服的。
钟扬读书期间在美国创业成功,发了笔小财。钟妈妈却一分钱不要他的,连旅游也不接受他赞助。只告诉他赶紧回国,给她找个儿媳妇要紧。
后来他回了国,又开始创业。鉴于母亲特别闲,又爱儿子爱到必须时时刻刻把他放到眼皮子底下的特性,钟扬跟她约法三章,他的办公地点她不能随便去,去之前必须打招呼。
钟妈妈一直严格遵守约定,直到前段时间他被人抓了进去。接着,一切就都开始一发不可收拾了。
这会儿凌晨两点半,加护病房内只有他跟仍然需要密切观察的母亲。
医生的话很明确,心脏受损严重,即使手术非常成功,也不能确保患者会醒过来。而且大脑缺氧的时间有点长,不排除会对脑部造成损伤。也就是说能不能醒过来是个问题,而且就算醒来了,有没有其他病症也不好说。
钟扬现在能做的,就是等待。
他这两天真得快忙疯了,根本顾不上感伤女友的离开。母亲病重,他忙着安排最好的医生,一边需要专程过来听取专家商讨手术方案,一边要应付合作商提出升级的要求。
说实在的,真是累惨了。不是那种焦头烂额的累,而是像被人抽筋吸血过后的疲惫。
而且那根担忧的弦一直紧绷着的同时,还要每天按时跟唐欧拉联络,免得她担心。
这半年的时间他时运不佳,即使他一向不是个迷信的人,也不得不发出这样的感慨。疲倦地捏捏太阳穴后,钟扬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昏暗的病房内,除了各种机器发出轻微声响,再没有别的了。他其实可以躺到外头的床上去睡会儿,可心里总不放心。只要想到在母亲最危急的时刻,他竟然还跟她上演着电话拉锯战时,内心的愧疚和自责就折磨得他没办法合眼,生怕一个盹儿过去,赵秀琴女士就会让他抱憾终身。
所以他硬挺着,眯也要在她身边眯。
正当他的意识渐渐模糊时,突然听见了远在美国的小女友的声音。她叫着他的名字,温柔地抚摸着他,眼眶红得吓人。他不自觉的对她露出笑脸,伸手去摸她。
然而当他真正触摸到眼前的人时,所有的瞌睡虫瞬间就被惊跑了。
“你……”他惊讶地看着她,没了语言。
她紧紧地抱住他,埋在他怀里,哽咽却清晰地告诉他:“我回来了。”
“你……”钟扬依然不敢相信。
唐欧拉缓缓地抬起头,一边摸着他满是胡茬的脸,一边断断续续地说:“我睡不着……我试过了……虽然,虽然这么做很不负责任,但是我跟他们说,我必须得回来。”
钟扬听得一愣一愣的,半天才找着北,明白了她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心脏砰砰地跳着,人有些恍惚,一是太累,二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他有些懵。
但怀里的热度,又实实在在地告诉着他,她真的回来了,而且纯粹是为他回来的。
他形容不出自己的感受,只觉得呼吸都不顺畅了,为了避免丢人丢大发了,他一伸胳膊又把她搂回自己的胸口,把脸埋进她的肩窝,紧紧地拥抱着她。
“……谢谢。”
“唔。”唐欧拉摇摇头,闭上眼睛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不同以往的触感让她心疼,太瘦了!她听着他的心跳,感受着他的温度。一路上那种不安的心情,这会儿才终于稍稍地缓解了一些。
那晚跟他通完电话她就歇息了,可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闭上眼就都是他的模样,心里翻江倒海的,一会儿都平静不下来。
内心一直有着股冲动在不断地蔓延,像是有个声音似的,一直在喊:我爱的人需要我,我要回去。
挣扎了一阵儿后,她终于受不了了,撩开被子打开电脑,订了最近的一班飞机后,简单收拾了几件行李就开着小车去了机场。
等到候机的时候,她打电话通知Dr。 Selberg,在他极其惊讶和不解的质问中,告诉了他实情。尽管他颇有微词,但唐欧拉非常坚定,真诚地道完歉之后,把手机关了。
她知道这么做非常冲动,而且极度不符合她一贯的作风,可她也必须对自己承认,她没办法看着他这样,然后不在他身边。她心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