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时的贺燃,一定戾气逼人。
外婆语气悠悠,“这些都可以忍耐,但后来,他母亲出车祸死了,我一个老太婆,也算没根没盼了。”
简皙飞快握住她的手,“您别伤心。”
“你乖。”外婆反握住她,岁月悠长,她早看淡了,继续道:“贺正安让贺燃来给母亲磕个头,尽尽孝,他是一个好孩子,舍不得我一个孤家寡人孤独终生,就跟他爸说,要搬出来和我一起住。”
外婆笑了笑,“贺正安的性格我知道,父子俩关系本来就僵,再这么一闹,就崩了。说实话,事情有很多种解决办法,但他俩谁也不让步,一点鸡毛蒜皮,都能变成打雷地震。”
简皙明白,“其实只是一个导火线,他们的矛盾由来已久,外婆,您也不需要自责。”
“哎。”老人家长叹气,“贺燃重情义,是个好苗子。可惜啊,贺正安也是个老顽固。”她转过头,看着简皙,提点说:“你就当听了个家长里短的故事,别在贺燃面前说,他心里介意,可别影响你们夫妻俩的感情。”
简皙答应,“我知道分寸。”
客厅里,陶星来的嚎叫声不断,“我又输了,你俩是不是嫉妒我帅貌啊,合起伙来碾压我智商啊?”
简皙侧头,望过去,如同心有灵犀,贺燃顺着目光也看了过来。
两个人的视线在低空交汇,他的眼里,全是和煦的温柔。
陆悍骁是个事儿逼,把牌往桌上一扑,伸手挡住贺燃的眼睛,“秀恩爱的都得挖眼珠子!”
———
从夏入秋,由秋转冬。
小区里的梧桐树落叶纷纷堆地的时候,简皙的产假也结束了。医院工作太忙,就算哺乳假期内不用倒夜班,她也做不到亲喂。
坚持了一段时间,在萌萌十个月的时候,简皙狠心地把母乳给断掉。断奶的时候,大人十分遭罪,胸部硬得跟石头一样,抬个手都疼。
萌萌倒是还自然,叼着奶瓶毫无压力,咿咿呀呀,语言天赋初显。
婴儿期还看不出长相更像谁,现在,抱出去溜一圈,别人一看就知道是贺燃的闺女。
眼见着,下个月就是萌萌的周岁宴。简皙在心里筹划着一件事,几经推敲和犹豫,她终于下定了决心。
陶星来接到指令的时候,还挺兴奋,“我靠,姐,咱俩这是要去出任务啊?有点像特务,我超爱!”
简皙:“你能有这反应,姐很欣慰。”
陶星来:“我早就想抗议了,萌萌都快一岁,连爷爷的面都没见过。我们明天去姐夫老家,是不是姐夫开车啊?”
简皙说:“你开车,我带萌萌,你姐夫不去。”
陶星来:“……”
遥省离这边有三百多公里。全程高速,也得三个半小时。
简皙这一次,确实是瞒着贺燃,她挑了个贺燃出差的时间,抱着女儿,和陶星来打头阵,给萌萌认祖归宗来了。
“姐,喂我个草莓。”陶星来开车,嘴巴停不住,“挑个最好看的。”
后座的萌萌发音不标准,“鸡鸡,鸡鸡。”
“宝贝儿,不是鸡鸡,是舅舅。”陶星来可糟心,“普通话跟谁学的。”
“行了吧,她在同龄宝宝中间,说话算早了。”简皙把草莓递过去,“张嘴。”
陶星来一口接住,含糊问:“亲家知道我们要去吧?我可饿死了,不知道有没有猪蹄吃。”
简皙:“他不知道我们要去。”
陶星来一脚刹车,“啥?”
简皙说:“对,我们是不请自来的。”
“靠,刺激。”陶星来说:“姐,我爱死你的幽默感了。”
想到正事,简皙凑近,“这一趟行程,咱们可能会受气,我带你来,就是看中你的缺心眼,不,是看中你的乐观积极想得开。”
陶星来:“……”最坏的结果,“难道亲家还会把我们扫地出门?”
“那倒不至于。”简皙舔了舔唇,斟酌用词,轻声说:“因为很可能,连门都不会让我们进。”
陶星来:“……”
下了高速,简皙照着从外婆那儿套话来的地址,设了导航。
正安高科。
陶星来略有印象,“做农副产品的大集团啊,挺牛逼的呢。”
简皙早就查过了,“我们先去公司,找秘书传个话,再见机行事。”
“万一亲家不肯见呢?”
“那就一直守在门口,上班下班,总有逮着人的机会。”
陶星来郑重地点头,“正好我车厢后面有根双节棍,以防万一。”
简皙笑着说:“咱俩这像什么?”
陶星来俊眉一挑,“上山打虎。”
两姐弟:“哈哈哈。”
安全座椅上的萌萌,极其兴奋地凑热闹,“鸡鸡,鸡鸡。”
陶星来回头,佯装凶状,“是舅舅。”
进入市区,开了十来分钟,很快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