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着实未料到司徒府会出岔子!”
君初瑶浑身一颤,呼吸渐渐急促了起来。苏落是拓跋孤鸿的人,听她此番话语似对司徒府着火一事气急败坏。这么说……眼前所见是真的?可这把火既然不是拓跋孤鸿的旨意,那么这一夜难道还有第三方人马在?
“将尸首抬下去,迅速清理现场。”
“是!”
“立刻封锁消息,此事绝不能让司徒老儿的旧部知晓,否则三军必反,前韶将乱。”
“是!”
君初瑶忽然瘫软在了树上。
在城墙上面对一城兵马满目箭雨,她不觉得害怕,这一路踉跄狼狈拼死回奔,她不觉得害怕,甚至于当亲眼见着那前世最敬重之人的尸首时,她仍抱着希望,因不愿相信而下意识选择自欺,可到得此刻,听见那一句“三军必反,前韶将乱”,她的心底忽然涌起莫大的绝望,随之而来的,是广袤无垠的空荡。
大司徒身死最直接的受益人……她不敢再往下想,却听苏落一声厉喝:“谁?”
她蓦然抬头。苏落出手极快,一声喝问出口,已提起身旁人手中□□朝君初瑶所在的树上射了一箭,她这一抬头,只来得及从树上滚落。
君初瑶这一摔倒是摔了个清醒。现在不是绝望的时候。她一落地便翻身而起,苏落也是反应过人,立刻只身追了出来。
光是论轻功,两人应是不分伯仲,然而君初瑶已折腾了大半夜,在体力上明显不敌苏落,很快便被逼到了密林中。这是一场无声的追逐,只听得见耳旁的风。
君初瑶身上的衣服已经湿了个通透,满是泥和血,还沾着未干的汗和雨,这一路狂奔几近力竭。身后的人越追越近,忽然后心一凉,一把剑已抵在她的背上,再进一寸方可入肉。
“君初瑶。”
君初瑶没有动,也不说话。
“妇人之仁终归难成大事,你在万府地道放过我那一刻,就该料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苏落,”她忽然笑了,“你叫什么名字?”
身后同样一身黑衣的人被问得一愣,随即眯起了眼,“与你何干?”
她还是笑,“其实,我原先也不叫君初瑶。一个人要换一个名字,就得换一种活法,刚开始是很辛苦的。为了骗过朝夕相处最亲近的人,日日都得像一个戏子,活得浑浑噩噩,活得不见天日。”
苏落微微怔了怔,手中的剑却还是分毫不差地抵在她的后心,“你想说什么?”
“我懂你的难处,所以才放过你。”
“但我不会因此放过你。”
“我知道。”她轻叹一声,“我不过是想,这世上总要有一人,知道我从何而来,因何而悲,为何而喜,我才能算是真的活过一场。所以……若我今日当真要丧命于此,我想将这个秘密讲与你听。”
苏落皱了皱眉,“你究竟是谁?早在大漠我就觉得奇怪了,为何拓跋思烈见了你会是那样的反应?还有方才在城中……你为何会唱前韶的战歌?”
“因为我根本不是什么梁国将军府的二小姐,我是韶国的最后一位公主,萧甯。”
苏落霍然睁大了眼睛,下意识朝后一退,手中剑便离开君初瑶后心一寸。君初瑶顺势一个侧翻朝后退去,随即便见不知从哪儿来了一匹马,马上人一把拉起她便朝林子外狂奔而去。
“驾——!”
“你……!”
君初瑶回头看一眼苏落,那一头长发不知是因了风还是因了自己从她手中逃脱的怒火,在空中扯成了一道笔直的线。下一瞬,苏落抬手吹一声哨,一匹马自林外奔来,她也上了马。
君初瑶将目光收回来,看着身后一手护住自己一手策马的人,眼眶突然一湿。是孤刃。
她想说一句“你还活着真是太好了”,却因他此刻肃穆神情和无言沉默而咽了回去。
方才她被苏落制住,因剑紧贴着后背而无法使出幻术逃脱,无意间注意到掩在远处树后的孤刃,于是计上心头,企图分散苏落的注意力。苏落不好对付,她所说的每一句都必须切中要害,不得已才只能搬出自己的身份。
“你方才所说可是真?”
君初瑶一愣,随即笑了笑,“自然是唬她的。拓跋孤鸿培养的杀手,这么厉害的角色,我不下点猛料怎么能让她分神。”
孤刃没再说话,眼望着前头又一扬鞭,表情一如先前的凝重。
“城中眼下情况如何?”
他咳了几声,半晌后道:“我刚赶回来,一无所知。”
“我走时已将百姓们都赶出了城,拓跋孤鸿要擒我,应该顾不及阻拦他们。”
“主子何在?”
君初瑶眉头一凝,眼神黯了黯,“我也不晓得。”
又是一路追赶,两匹马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较量着,直到靠近一面悬崖。
悬崖须勒马,孤刃却没有停,君初瑶霍然抬眼,“你要冲到对崖?”
他眼神紧盯着对崖的方向,语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