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静静的看了罗武一会儿,将手中的布帛轻轻扔到他身前。
“这就是本官眼里的公平。”
罗武眉眼微微一动,伸手捡起布帛,展开来看了两眼。
他看得很认真,李文柏脸上泛着自信的笑容,不急不躁地等着。
然后罗武又重新将布帛合上,脸上露出了几分自卑。
“大人,草民只识得几个简单的字,大人这布帛上的文字……草民看不明白。”
李文柏愣了愣,这才明白,明明布帛上没多少字,为什么他刚刚却看的那么认真。
原来是看不懂。
看来即使是一个内心如此强大的人,面对负载着圣贤道理的文字,还是会自惭形秽啊。
“不打紧,本官念给你听。”
说着,李文柏看了李二一眼,指了指牢门,命令道:“打开。”
“大人这……”
李二下意识看了一眼牢房中一动不动的罗武,脸上满是担忧。
这罗武可远比三子之流可怕多了,要是突然暴起挟持大人,他可保不住啊。
虽说李二很同情甚至是佩服同样行伍出身的罗武,但是罗武现在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要知道,很多人,在必死之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李文柏知道李二的意思,但还是坚持,皱了皱眉,沉声道:“打开。”
李二不敢违逆,只好打开牢门。
牢门打开后,李二率先走了进去,站在了罗武的身侧,一脸防备的看着罗武。
罗武有些意外李文柏居然在这种时候,还敢亲自走进牢房,脸上露出几分惊讶,看向李文柏的眼神中,也多了几分钦佩。
“大人就这么进来,不害怕吗?”
李文柏笑了笑,“我怕死,但不怕你。我李文柏为官为商,自认无愧于天地良心,无愧于黎明百姓。你也是我治下的百姓,我为何要怕你?”
罗武闻言,没有说话,低着头若有所思。
李文柏伸了伸手,从罗武的手中接过布帛,介绍道:“这是本官今天刚刚颁布的政令。”
然后当着罗武的面,将政令的内容原原本本念了一遍。
政令很短,几句话就完了。
空气很安静,光线中弥漫着淡淡的烟尘。
“虽说六百文一个月有点少了,但这是目前能做出的最大的努力了。再给本官一些时间,作坊工人的月钱,还要再往上爬。”李文柏解释道。
罗武低着头,安静的听了好久,突然抬头笑了起来。
“若是大人早两个月来……”
若是早两个月来,他的母亲就不用病死了。
这是他想说的话,但终究却说不出口。他知道,这只是假设,他的母亲死了,他也走上了绝路。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过好在,李文柏没有失信,确实让他看到了所谓的“公平”。
即便这是李文柏以个人之意志,强行扭转来的公平,但对于前庭百姓而言,已经是能够赖以为生的好政令了。
“草民,替前庭百姓,谢谢大人。”
罗武闭上眼,朝着李文柏,重重磕了三个头。
李文柏没有避让,安静地等他磕完头,突然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再给你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你还会杀杨有德吗?”
罗武的身体顿了顿,脸上露出沉思的表情。
空气又安静了下来。
没过多久,罗武再次抬起头,看着李文柏,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
“草民不敢撒谎,只求对得起自己的本心。”
他的意思已经很明白,就算再来一次,他还是会毫不犹豫杀了杨有德。
李文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笑了起来,“罗武,你本该有一番大作为的。”
说完,转身走出了牢门。
“大人。”
身后突然传来罗武的声音。
李文柏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他,眼神中带着疑问。
“您是不是……遇刺了?”
罗武说着,目光移向了李文柏的左胸口。
李文柏愣了愣,眉毛轻轻一挑,有些意外地与身旁的李二对视了一眼,然后转头看向罗武。
“你怎么知道?”
话刚刚问出口,李文柏就后悔了。
刚刚自己弯腰身后接下罗武手里的布帛时,动作有些大,拉扯了左胸口的伤口,脸上露出了一丝痛楚,动作也有过那么一瞬间的停顿。
这点小动作,一般人或许无法察觉,但罗武是个练武的高手,怎么可能躲得过他的双眼?
见李文柏释然一笑,罗武也就不再多做解释。
“是啊,四天前,遇上了一个刺客,差点死在他的匕首之下。”
李文柏苦笑了一声,淡淡的说道。
虽然不明白为什么罗武突然问起这个,但他也没有隐瞒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