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睡过觉。
如今她的儿子健健康康的,和别人家的孩子一样活泼又伶俐。
阮灵韵忍不住抱紧姬瑾荣,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姬瑾荣呆了呆,伸手回抱阮灵韵。他手短脚短,有些抱不拢。他不知道阮灵韵为什么哭得这么伤心,但这段时间他悄悄替阮灵韵号过脉,知道阮灵韵这两年快把自己的身体拖垮了。
都是为了他。
当年阮灵韵早早离世,恐怕就是因为这几年为了照顾他而身心俱疲。
好在现在阮灵韵想通了,终于开始好好调理身体,要不然姬瑾荣也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姬瑾荣眼眶也有些发红。
经历了那么多世界,他始终像个无根的过客。他与魏霆钧最惦念的,仍旧是这个早已远去的世界。
姬瑾荣瞄向魏霆钧。
魏霆钧也把买回来的甜奶给了他母亲,还热乎乎的,散发着丝丝甜味。魏霆钧母亲很高兴。
姬瑾荣往阮灵韵怀里蹭了蹭。
他也很高兴。
哭什么呢,高兴的日子还长着呢。
阮灵韵到底已经入宫,不能在路上逗留太久,吃过午饭便和魏霆钧几人分别。姬瑾荣上了船,悄悄回头看去,只见秦贺立在那里,衣袂随风翻飞,他却岿然不动,仿佛已站成一樽雕像。
姬瑾荣转头望向阮灵韵,捕捉到了阮灵韵叹息般的目光。
这就是秦贺当初拱手把兵权让给魏霆钧的原因吧?即使阮灵韵已经不在了,秦贺还是愿意全力为他铺路。
可惜为了能在深宫之中好好地活下去,少年时悄然萌动的情芽只能狠心拔除。
*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徐家祖母病重,徐清泽衣不解带地侍奉在侧。夜阑深静,徐家祖母突然转醒,用力握住徐清泽的手,说道:“阿泽,你从小最不让人操心,但最让我担心。”
对上祖母慈爱的眼睛,徐清泽眼眶一红。他说:“奶奶,我马上就要考会试了。你不看我当状元郎了吗?”
徐家祖母说:“其实我不盼着你当状元,不盼着你娶高门,我就盼着你快快活活。我记得你小时候喜欢琴,后来怎么不学了?”
夜深无人,只有祖孙二人闲谈,徐清泽微微恍惚。是啊,小时候喜欢的,为什么不学了?
徐清泽说:“父亲说,琴棋书画,只有书这一项要专精,其他的略通就好。略通琴棋可以陶冶情操,沉迷其中就是玩物丧志了。”
“就是这样,”徐家祖母握着徐清泽的手,“明明想要的,却听你父亲的话不要了,听你父亲的话让给别人。我很担心啊,阿泽,你这样不会快活。到你老了,你会有很多遗憾埋在心底。”她用另一只手抚摸徐清泽清俊的脸庞,来回重复着方才的话语,“阿泽,我很担心你啊。”
徐清泽心中一酸,用力回握徐家祖母虚软无力的手掌:“奶奶,你赶紧好起来,你好起来了,我就会快快活活的。”
徐家祖母说:“我啊,好不了喽。”她目光清明,不带丝毫浑浊,“你去把你父亲他们叫来吧。”
徐清泽一抹眼泪,晃晃悠悠地站起来,大步往外走。走到门边,徐家祖母又喊住了他:“阿泽,一定要记住我说的话,要快快活活的啊。”
听着祖母殷切的话语,徐清泽泪如泉涌,大步跑了出去。
当夜徐家祖母就去了。
徐清泽没日没夜地守灵三天,终于倒在了灵堂之中,彻底地病倒了。皇帝姬禹爱重徐丞相,又喜徐清泽至孝,特意派了太医过来。
太医号过脉,只说徐清泽伤心过度、忧思难抑,需要好好休息,短时间内不要再劳神。
徐丞相已得了徐家祖母临终时的嘱咐,见徐清泽如此,哪还不晓得自己和妻子平时对徐清泽期望过高,逼得徐清泽时刻如绷紧的弦,永远放松不得。
“等阿泽好起来了,我们让他去游历一段时间吧。”徐丞相和妻子商量,“他也快十六了,是时候去看看外面是什么光景了。”
有时不是他想逼自己儿子成长,而是这世道容不下快活人。
徐母虽然舍不得,但还是点点头,转身去替徐清泽收拾行李,生怕徐清泽伤心过度,自己收拾时敷衍了事。
没想到这行李居然放到了第二年春天。
徐清泽这场病来得急,去得慢,直至入了冬才渐渐好起来。整个秋季,徐清泽都半梦半醒,眉头紧拧着,也不知是梦见了什么。一直到朔风吹来,天气转寒,他才彻底清醒。
冬日不是出行的好时候,徐母把收拾好的行李又原样摆了回去。
不过徐清泽这场病让他们意识到平时确实把徐清泽逼得太紧了,越发坚定了让他出去游历散心的决定。一家人一起吃饭之后,徐丞相便向徐清泽提起此事。
徐清泽微微一恍惚,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也好。”
徐清泽在家中原本就不多话,这次病好之后话更少了。对上父母关切的目光,徐清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