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得大叫,牛奶瓶全掉地上了,一瓶破了,白白地流在花砖地面,另一瓶还好。尾巴傻了眼,觉得自己闯了大祸,在一地牛奶和倒地的杨自道之间,看来看去,想哭的样子。
杨自道摇头,说,没关系,快穿上衣服……
尾巴点头。
杨自道感到一只小手,一直在抚摸他的额头,有时轻得像小蚂蚁。那只小手一直没有离去。杨自道说,我好多了,没事了。
尾巴的声音比小蚂蚁还小:你会不会……死掉……?
杨自道睁开眼睛,尾巴竟然一咧嘴,眼泪像断线一样掉下来。杨自道眼眶发热,他伸手摸尾巴,不会的我不会。尾巴把脸埋在杨自道的掌心里,呜呜的声音很模糊,道爸爸……我害怕……
别怕,杨自道笑着,我肯定不会。
在那只小手的抚慰下,杨自道终于迷糊过去。尾巴给辛小丰打电话时,电话关机了。尾巴小心绕过牛奶瓶玻璃碎片,反复出来看党阿姨来了没有。
39
作者:须一瓜
阿姨还没有来,尾巴不知道她要九点到。尾巴看着迷糊的杨自道,突然有了一个大胆决定。她自己一步步走上了二楼楼梯。三个爸爸都不许她上楼,不许她去找楼上叔叔和小狗玩。尾巴站在卓生发卧室门口,有点迟疑,小卓就在里面大叫起来。门开了。卓生发说,哟,小尾巴,什么事?
尾巴说,道爸爸头很烫,要不要去看医生?
卓生发没有反应过来。鱼排上有温度计,这里没有。尾巴说。
卓生发说,哦,我有。家里就你一个人吗?
尾巴郑重点头,我照顾道爸爸。
卓生发找出温度计,说,你会看吗?尾巴迟疑着,显然她被这个问题难住了。我爸爸会看。不过他睡着了。
卓生发说,我帮你看。走吧。你爸爸怎么了?
他被坏人砍伤了。腿,还有这里。尾巴指指自己的胸部。
卓生发大吃一惊,砍伤?不是车子刮碰?原来是刀伤?楼下的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又撒谎?对我撒谎?这些人太诡秘鬼祟了。
一进楼下的房间,卓生发就看到窗边上的血衣血裤,没错,衬衫那个痕迹肯定是很锋利的刀留下的。卓生发站在杨自道床前。这个人的脸颊通红,嘴唇起皮,呼吸粗重。卓生发不好判断他是昏迷,还是睡着。尾巴抬头殷切地看着卓生发,卓生发也想看清楼下的伤情究竟,可是担心他一掀被子,说不定就挨上暴怒的一脚。卓生发甩好温度计,悄声说,我们轻轻把这个放在他胳肢窝,如果他动,你要马上说,量体温!记住吗?
尾巴点头。卓生发轻轻慢慢地掀起被子一角,里面的白衬衫已经又被血浸透了。纱布围胸而过,还能看到一些刺青部分,看不出图形,但是笔画粗肿,晕开拙劣。卓生发感到极其刺眼也极其反感。他慢慢解开更低的扣子,把温度计小心塞进他的胳肢窝。他不敢塞得太紧,叮嘱尾巴扶夹好杨自道的手臂。
温度计抽出来,卓生发看清是四十度三,他估计还要高。卓生发拍拍尾巴的脑袋,你快给你其他爸爸打电话吧,这个爸爸要马上去医院。危险。他在高烧。
尾巴连忙到杨自道枕边扒拉手机,手机却正好响了。一看号码,尾巴就大叫起来,是我小爸爸!她急切地对着电话说,快点回来!道爸爸高烧!楼上叔叔说,危险,要马上去医院——他在睡觉,不能接了……
四
辛小丰跟伊谷春说朋友病得厉害,要回天界山时,伊谷春的脸马上阴沉下来。
辛小丰知道,昨天的行动,伊谷春对他很不满。行动是昨天下午开始的,冲击一个隐秘的毒品小型超市。买毒的络绎不绝抓了十七八个,贩毒的店主却逃跑了,一贯最让伊谷春信任的辛小丰,却成为行动中最不可靠的环节,不仅如此,辛小丰自己还被那个家伙咬了一口。
那一瞬间,发生得太快。当时,在二楼那个监控房间,一个被擒的女子,忽然吞下了手表。辛小丰让小丁和老赵他们倒提起她的腿,他在她背上狠踹了一脚。就在那女的被踹得吐出手表的同时,楼梯上一个队员在急叫,是那个没有搜到的毒店主,悄悄从三楼跳到二楼外墙逃跑。还在二楼监控室的辛小丰,也跳窗而出。在一楼的伊谷春也追了过去。以辛小丰平素的速度和敏捷,这样的距离,肯定不在话下,但是,毒店主就是脱逃了,当他发现伊谷春几个在前面堵截时,毒店主猛地折回头,要通过辛小丰逃向地形复杂的老区小巷。伊谷春认为他回头更是送死,他过不了辛小丰这一关。但是,辛小丰竟然没有立刻降服他,反而还被那个家伙咬了一口。被压在地上的对方,笑嘻嘻地说自己有梅毒,辛小丰一愣,那家伙猛地拱起他的膝盖,消失在交错小巷深处了。
再也追不上了。看着辛小丰右手大鱼际上失败的血迹牙痕,伊谷春极度窝火恼怒。
现在,辛小丰又跟他说,他要走。伊谷春不理他。他低头做着交接班日志。半天不理他,辛小丰就站着。行动的不圆满、整夜的不眠、没有成就感的通宵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