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揉了揉额角,本来早该看完的账本,因为心神不宁的缘故,居然拖到了这个时候。他起身推开窗户,向外看去,暮春的夜,显得如此宁静而温和。那日九贝勒等人突然登门,他料定了他们是另有所图,提前做好了准备,只是不知道水之湄的出现,有没有彻底打消他们的怀疑,这几日暗中加强了戒备,没想到倒毫无动静,莫不是他们真的信了?
看看已上中天的月,他准备阖上窗户,回屋休息,忽然“咻”地一声, 一支羽箭钉在了窗框上。他立刻追了出去,屋外一片寂静,早已没有贼人的踪影。是什么人?竟然能在南宫府来去自如。而他的侍卫竟然毫无反映。
他思索着,慢慢踱回屋,窗框上,那支箭的尾羽仍在微微地颤动,箭上还绑着一张字条,南宫羽就着烛火展开看看,然后将字条的一角凑在烛火上点着,看着它慢慢地烧成了灰烬。
第二日清晨,南郊
无人的小路,杨柳树下,一个女子倚在树边,静静地看着一身华美黑袍的男子信马而来。
“林姑娘……”南宫遥朝林初儿点点头,将马拴在树上。
两个月不见,林初儿似乎消瘦了很多,两颊微微陷了下去,脸色有些苍白,她怔怔地看着南宫遥走近,眼中神色复杂,思念,爱恋,还有些微的茫然,“南宫公子……”声音轻颤,大滴大滴的泪从眼中滴落,跌到尘埃里,她猛地扑到南宫遥面前,抓住他的衣襟,将脸埋到他的怀里,嘤嘤地哭泣,“南宫公子,干爹……干爹他死了……”
南宫遥没料到林初儿会突然扑过来,本来已经伸出了手想要推开她,没料到听到的却是这样一个惊人的消息,手伸到了一半又垂了下来,“林老堂主去了?怎么回事?”
“是清兵……不知道清兵是如何得知了我们玄水堂的地点,趁夜围了上来,”林初儿的眼中闪过恨意,“干爹死了,好多兄弟都死了。是孟副堂主带着我们突围了出来……”
“……林姑娘,节哀顺变……”南宫遥的声音也多了份沉痛,林老堂主……他是记得那位老者的……那还是在他小时候,他的父亲尚在,那个老者发须花白,坐在堂中,像个慈祥的长辈,微笑着看着他。
“南宫公子,”林初儿抬起头来,苍白的脸上犹有泪渍,“清兵样残暴,你还在迟疑什么……”
南宫遥感觉到胸前凉凉的,微微苦笑起来,“林姑娘,我何曾迟疑过?我的心,和你们是一样的啊……”
“是么?你的心,和们我是一样的?”林初儿喃喃的重复着南宫遥的话,嘴角逸出一丝冷冷的笑意,这丝笑意越扩越大,忽然忍不住银铃般地笑起来,身子乱颤, “南宫公子,你说你的心和我们是一样的?”她蓦地止了笑意,神情冰冷,眼中射出针一样尖锐的光芒来,“那你可知道,清兵是为了什么这样围剿天地会?”
她见南宫遥不说话,眼中的寒意更甚,“都是为了她!那个鞑子公主!因为我们在运河上截了她,所以清兵所有的矛头都冲着我们来了……死了这么多弟兄,都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可是你却把她藏了起来,华服美食地供着,还娶她为妻……南宫公子,我这样做可对得起死去的兄弟,可对的起主上,可对得起……我……?”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甚至有几分哀求的意味,“南宫公子,都到现在了,你为什么还要护着那个女人,把她叫出来吧……兄弟们的血不能白流……”
“不可能!”南宫遥的神情猛地一震,斩钉截铁地答道,“不可能!我不可能将她交出来!”
“南宫公子……”林初儿抬头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他的神情时止住了口。
“你们已经从她口里得到了你们想要的,为什么一定要夺去她的性命?杀了她就能解决问题吗?杀了她清兵就会停止围捕吗?不会的。就算会,我也不会将她的性命交出去,任你们屠戮,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
“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是水之湄!”林初儿的声音尖锐起来,“南宫公子,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这样下去,你会失去主上的信任的!”
“不是,当初和我拜堂成亲的是她,将来和我共赴白头的也会是她。水之湄不过是个幌子。”南宫遥的神情坚定而决然,“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将自己的妻子交出去……”
林初儿的脸色变得苍白,咬了咬唇,她艰涩地出声,“南宫公子,你会后悔今日的决定的。”
“不,我不会后悔。”南宫遥摇了摇头,不知想到了什么,漆黑如湖水的眼中现出一抹温柔来,“如果我将她交了出去,我才会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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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宫遥汗湿的身子紧贴着我的背部,双臂交叠着拥着我,仿佛要把我嵌入他的身体。这样紧的力度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我微微往外挣了挣,翻过身来,将脸埋入他的怀里,他拥着我,粗糙的大掌反复摩挲着我光裸的背部。
我伸出指尖才戳了戳他坚实的胸肌,“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他今晚似乎在刻意地放纵自己。往日里他虽然也迷恋我的身体,但总是会顾及我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