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她的眼睛,感受着她所拥有的特质,缓缓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暄。”
云湮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懵了,退后一步,不解地仰望着他。
“明暄,我叫明暄。”他说。
云湮欢欣地笑了起来:“叔叔,你终于想起来了!”
真是单纯的傻孩子!她还以为他真的是失忆了,连自己的名字都忘记了。却不知道,这一个月来,为了给自己取个合格的名字,他费了多大的劲。总不能真的叫明亮温暖的太阳吧!这些地上的家伙可没有这种习惯。
他本来还想叫明日来着,可又怕她再次生气。他可是他们那里最有涵养的XXX,才不会冒犯这可爱的小精灵。
“太好了,叔叔!我这就告诉爷爷去!然后给你们做饭!”
“别……”他叫住了她,“云湮,别……”
这里的东西,还是少吃为妙。天知道这些日子,他为了对抗水土不服,耗费了多少能量!
“云湮……以后叫我明暄……叔叔……我不太理解……”
虽然断断续续,但他已经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了。
云湮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理解叔叔这个称呼,或许是因为他的家人血缘淡薄,但是她又岂可直呼其名?他看起来已经二十多岁了!如果她的父母在世的话,应该比他大不了多少。
可是若真的论起年龄,她一定会被吓到。
“明暄……叔叔,你的家乡在哪里?等你好了之后,我送你回去。”
“很远很远,你到不了的距离。”
“比我家到集市还要远么?”
“嗯。”
“比花锦城到王城还要远么?”
“嗯。”
“那么,比大地到天空还要远么?”
听到这个问题,他顿了一下,似乎真的在计算大地到天空的距离,很快点头:“比那还要远。”
“明暄叔叔骗我!”云湮笑了起来,“怎么可能比那还要远呢!”
可我从不会骗人。这是我的优点,也是我们的缺点。
他被她的笑容感染,也想获得那样一种快乐。努力地牵动着嘴角,却听到云湮问:“明暄叔叔,你是在哭吗?”
明暄:……
日子就在这样静好的阳光中流走,明暄渐渐地恢复了起来。云湮一如既往地将他当作失忆患者,又是教他拿筷子,又是教他吃饭。甚至连洗澡,他也拉着让她教,最终在爷爷的喝止和云湮的惊惶中作罢。
乡亲们也一如既往地将他拒之门外,不过这种情况在他彻底恢复之后得到了好转。他长得英俊不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他渐渐展现出很多技能。
比如说,他能够夜观天象,准确无误地预测出一个月后的天气。
比如说,他能够很轻易地就击退山里进击的猛兽,虽然他只是站在原处,什么也没干。
再比如说,他能够讲出很多有趣的道理。虽然他们一个字都听不懂,却总是被莫名地吸引。
最最重要的是,他只看了一眼爷爷,就说出了一个他们从没听过的病名。按照他的指导,云湮采来了平时并不起眼的草药,很快治好了爷爷的病。更神奇的是,爷爷病愈后,看起来比以前年轻至少十岁。
乡亲们都惊呆了,从此上门求医的人踏破了云湮家的门槛。甚至……也有人上门提亲。当然,都被他拒绝了。
而他拒绝的理由很直接——不喜欢。他要的女人,必须是这天地间的独一无二。
那意思大概就是,你们家的女儿,我看不上!
真是不通人情世故的家伙!哪怕掩饰一下委婉一些也好啊!那些人虽然难堪,却也无可奈何。
而云湮每每看着他在阳光下的背影,心里总是涌起一种奇怪的悸动。似乎,他已经在某个地方的某个时间,也像这样孤独地守候了千万年。
两个月后的某天,王城派来的特使终于到了这偏远的乡野。那天的双日之象,本来全国各地都看到了,但是国师却断言,天降异象,必有妖孽。占卜之后,他指了一个方向,王城立刻派人前来彻查。
特使问最近花锦城有没有什么异象,村长如实回答了那天所看到的双日。又问有没有陌生人出入,他们全部都众口一词地摇头。
特使一路风雨兼程,本来也就只是为了走个过场。问不出什么,反而更好,他也好顺利地交差完事。他前往县衙之前留下王命,因战事不断,以后每年征收双倍的徭役赋税。
看着特使嚣张跋扈的背影,听着村民们怨天怨地的哀号,树林里的明暄忍不住摇了摇头,真是无可救药!
只是,他远远望了一眼云湮,望着她在浮世的喧嚣中恬静美好,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个笑容。
云湮悄悄地往树林里望来,正好看到他的笑容,不由得呆住了。
他终于记起来应该怎么笑了!原来,他笑起来竟然是这样好看!
这些日子所遭受的所有委屈、艰难、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