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这没来的也未必不是忠臣了,只不过是不想随波逐流罢了,而且之前泰和殿那一场,皇上手段过狠,也许还有很多人记着呢,他们敢如此也是有些风骨的,而且朝廷里一定得有不同的声音才是正常,就像是方才有几分折子里的提议很好,只是边关的事情,皇上该最了解,等皇上回来让他处置吧。”
说到这里,微微恍神,又道:“兴许他们想到的,皇上也早就想到了,许是安排都做好了呢。”
关潜也随着笑了笑,道:“我看还有人提议,要为娘娘重新操办寿宴。”
西闲道:“哪里有过两次生日的道理,别听这些胡话。”
关潜也笑道:“就是怕太简薄了娘娘,这些日子来一味辛苦操持,总不能好好安心静修。”
西闲道:“怎么你也跟着说这些话,我辛苦,难道你就轻松了,再者说,我们再苦累,又哪里比得上绛州的将士,还有、皇上呢。”
说到最后,西闲停下来,仿佛又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
抬眼看关潜,却见他沉静如初显然毫无察觉,可见是自己的幻觉。
西闲暗自摇了摇头:“罢了,终究能守得云开见月明就行。”
关潜低头笑了笑,目光却不由往身侧内殿里瞟了一眼。
西闲出了会儿神,又问道:“文安王那边怎么样?”
“啊……”关潜道:“并没什么,起初还在京内走动的颇为频繁,但自打听说绛州大捷,皇上回京,就安静下来。”
“是吗?”西闲蹙眉想了会儿,忖度道,“按理说不该,王爷这次回京显然踌躇满志,应该不会甘心毫无动作的,你吩咐镇抚司,还是得好好看着,别大意了。虽然皇上安妥即将回来,但越是在这个时候,越不能得意忘形,免得给人趁虚而入。”
“潜儿明白,”关潜嘴角微动,一笑:“娘娘别为这些事操心了,我会仔细统辖的。保证不会有任何意外。”
西闲见他如此信心满满,略有些意外,但想到关潜行事越发利落,考虑事情周全详细,却的确不必自己太操心,于是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关潜正欲告退。西闲又想起一件事来,因问道:“对了,我也并没有亲自询问过那传令官,你有没有问过他……可知顾恒怎么样?”
关潜略略迟疑,才回答道:“您放心,顾恒性命无碍,只听说因为之前要防御北蛮攻城,连续一个月日夜不寐加粮草匮乏,所以病倒了。”
西闲的眼前,仿佛又出现那日顾恒来甘露宫拜别,他跪在地上,低着头道:“多谢娘娘嘉许,微臣这一去,只有一心报国,马革裹尸罢了。”
还好,没有真的“马革裹尸还”。
西闲缓缓吁了口气:“顾家那边,可怎么样呢?”
关潜道:“已经也派了人去安抚,老夫人倒是很喜欢的。盼着顾大人回来呢。”
西闲才笑了笑:“很好,好歹没让她老人家失望。”
说完这件,关潜才退了。
西闲扶着肚子慢慢往后靠了靠,想起前儿的寿宴。
向来亲近皇帝的各家女眷都来到了,但顾家除了老夫人跟两位贵妇外,陆尔思却并没有到,陆康夫人跟顾老夫人都说陆尔思因月份大了,行动不便,她们代替陆尔思向皇后朝贺。
但西闲心里隐约猜测,陆尔思一定是因为上次自己答应规劝顾恒、却并没有成事而心存芥蒂了,而且绛州危殆,兵部却并没有驰援,陆尔思心里一定过不去。
西闲倒并不怪陆尔思,毕竟将心比心,那是她的夫君,她有着身孕又牵挂顾恒之心情,可以理解。
如今总算得了实落消息,只盼陆尔思就此安心,顺顺利利地保胎,等候家人团聚。
***
天气越发炎热,蝉噪乱耳。
这日,泰儿跟林翼从御书房回来,拜见西闲道:“母后,今日这样热,我想去玉泉游泳,好不好啊?”
以前赵宗冕还未出事的时候,曾说过要让苏尹清将军亲自教泰儿跟承吉承祥游泳,原先泰儿并不十分热衷,他仿佛继承了赵宗冕怕水厌水的脾气,每次学游泳都懒怠动弹。
倒是两个当时还很小的承吉承祥,却格外欢喜。
一旦碰到水,便如两尾蛟龙一样欢腾。
但自打赵宗冕落入两河之中后,泰儿便像是换了个人一样,不再懒惰,他天资聪颖,学东西甚快,很快,便深得水师教习的夸赞了。
关潜特命人在宫中又新凿了一处玉泉,引了活水,冬天的时候又烧地龙,弄得如温泉一样,三个小孩子一旦得闲,便去切磋泳技。
西闲正也觉着燥热,加上她连日来时不时地嗅到那股熟悉的气息,弄得她心神不宁。
有时候甚至觉着近在咫尺,但睁开眼睛,却总是空。
如此一来,弄得西闲时不时心存期待,左顾右盼,她又觉着此事乃是自己“日有所思”,所思太甚,便生幻觉,所以不好跟别人提起,心里暗暗烦躁。
听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