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是人声鼎沸的茶馆,后面则是清清静静的院落。孟青是喜静之人,将自己所住的地方特意辟成一个独立的院落,与给店中伙计、糕点师傅等人的住房隔开,墙边密植高树,密不透风,一点声音也传不进来。
梁锦熟门熟路地来到孟青的院落前,跨入门槛后,便见到孟青在院中石桌摆了两道小菜,手里握着一个罩着甜白釉的玉壶春瓶,正往一个酒杯中倒酒。
酒未满,孟青听见门口的动静,回过头来,当场就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梁锦大步流星地来到自己的面前。
梁锦飞快来到他面前,伸手去碰他的手,孟青一个激灵,躲了一下,却没有梁锦动作快,已经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抬,问道:“想什么事想的这么入神?酒都撒出来了。”
“诶呀!”孟青惊呼一声,低头看见满桌子的湿润,原来刚刚看梁锦看得入神,酒满了也不知道,三分之一的香甜米酒全部都喂了石桌。
梁锦微微低头,去嗅那弥漫开来的酒香,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酒。”
“三殿下,我不小心……”孟青窘道,不敢去看梁锦的眼睛。
“叫我阿锦就好,在宫里好不容易和你处的熟了些,不过出来两日,又这般见外了。”梁锦笑道。
孟青故意避开这个话题,问道:“殿下怎么过来了。”
“昨日不是说了今日要来,你忘了?”梁锦反问道,语气之中透着一丝丝的委屈,“我还给你带了香蒸奶酥糕。你是不是不打算留我吃饭,才拿了一个酒杯。”
“欸?”孟青真的忘记这档子事情了,足足愣了三秒钟,才慌忙将手中的酒壶放下,转身回房,“稍等,我这就去取。”
孟青回房的时候,梁锦坐了下来,一瞥桌上的小菜,不过一盘酱牛肉,一盘翠绿翠绿的青菜。
“真的忘了我要来。”梁锦苦笑道,抬起头,孟青已经拿着酒杯出来了。
“我没想到你真的要来,没有备菜,只有……这些了。”孟青一面给他倒酒,一面歉意地说道。
“没关系,有酒就可以了。哦,还有这么。”梁锦拆开香蒸奶酥糕外的纸包,推到了孟青的面前,“吃几块就好,剩下的明天再吃,这东西太甜了,别一次吃太多。”
孟青捏起一块,放进嘴里,回想到不久前在宫中的日子。孟青明着是去宫中避难的,实际上就像是去宫中做客一般。
当然,孟青之所以有这种感觉,都是梁锦造成的。梁锦每每去面见皇上,皇上若是赏了什么新奇玩意,梁锦统统都带回来放进孟青的房中。
一开始孟青觉得没什么,都是男子用的东西,梁锦新奇玩意见多了,可能也不稀罕,赏给冬雪她们,也用不着,可能就顺手赏给自己了。可是有一天,孟青忽然听冬雪说,那些个东西,梁锦一般没回景华宫就已经处理掉了,没想到现在统统都带回来了。
至于香蒸奶酥糕,孟青确实是喜欢吃的,但是也不是非吃不可,只是有一次吃着御膳房送来的点心,觉着和香蒸奶酥糕的味道有些相似,就随口提了一下,从那以后,冬雪每天都会给他送来。
说实话,吃了这么久,孟青已经快吃吐了,没想到梁锦来一趟,又特意买来了,他勉强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抬手去拿酒壶,给梁锦斟酒。
“孟柔近来可好?”孟青问道。
“好着呢,和冬雪形影不离,每天都乐呵呵的,你妹子的性子和你确实不太一样。”梁锦说道。
孟青点点头,又给梁锦空了的酒杯中倒酒,问道:“可还会梦游?”
梁锦道:“说起来,这两日倒没有再梦游了。不要太担心,我每隔几日都会让太医来瞧瞧,太医之前也说了,是受过大病之后的后遗症,缓过一阵子,恐惧过去了,慢慢就会好转。你若是还不放心,过些时候,我让陈不畏去看看,陈不畏你是信得过的,这样如何?”
“你怎么了?脸色不对劲。”梁锦低着头去看他。
孟青一手放在石桌上,指甲扣在上面,似乎十分用力,指甲盖中的粉红已经转变成了苍白色,咬着银牙,只不作声。
“是不是这两日太累了?”梁锦见他不说话,又再小声问道。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孟青忽然抬起头问道。
梁锦看他眼眶略微有些红,有些不知所措了,扯了个微笑:“我们是朋友,理应关心你。”
“你和谢青风也是朋友,你会记得他喜欢吃什么?”孟青问道。
“这个……”梁锦愣了一下,孟青这么一提,他才忽然发现,自己认识谢青风近二十年,确实不知道谢青风喜欢吃什么,喜欢玩什么,唯一知道的是,谢青风喜欢喝酒,可是最喜欢喝哪种酒,他也不知道,反正自己给的都是好酒,谢青风都喝的不亦乐乎。
“不记得对不对?”孟青冷笑,深吸一口气,“但是你知道我的,对不对?你喜欢我?”
“我,我,我没有……”梁锦道,也不只是酒醉,还是酒不醉人人自醉,梁锦的面上已经飞起了两道红晕,眼神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