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给人先打了一礼才开了口:“奴给侧妃请安。”
“起来吧…”
林氏握着一方帕子拭着手,眼瞧着立秋面上的神色,她心中的疑虑更甚:“大晚上,你怎么寻到这处来了?”等这话说完,她似是想到什么心下一沉,是又跟着一句:“难不成是你做的事被人发现了?”
立秋听得这话忙摇了摇头,口中也紧跟着一句:“没有没有,奴素来行事很小心,并未有人发现…”
林氏听得这话倒也松了一口气,只要没有被人发现就好,她把手中的帕子扔回到桌上,而后是端着一杯茶盏看着人继续问道:“既如此,你是为何而来?”
立秋闻言便轻声答道:“侧妃,郡主和李大人过来了…”
林氏听她所言却是皱了眉,如今夜色虽深,可霍令仪和李怀瑾过来,这有什么好稀奇的?只是还不等她说话,便又听得立秋继续说道:“往日郡主和李大人过来,都会由玉竹姐姐在里头伺候,可今日不仅是玉竹姐姐被老夫人赶了出来,就连李嬷嬷也被一道打发了出来。”
“奴想送些茶点过去也都被玉竹姐姐拦在了外间…”
立秋一面说着话,一面是又稍稍抬了眼帘朝林氏看去,眼瞧着林氏面上泛开的几分思量,她便又轻声跟着一句:“奴心中觉得奇怪,便绕过她们去了后院,那里有一处地方很是隐蔽,寻常人根本发现不了…后来奴看到那屋子里除去郡主和李大人之外,还有一个男人也在那处。”
她说到这却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她是看着林氏的面容,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那个男人,看起来很像是故去的王爷——”
第110章
茶盏摔落在地上, 击碎了这一室静谧。
林氏端坐在椅子上, 原先沉静的面容此时却有几分怔忡,她怔怔得看着跪在跟前的丫鬟,红唇微微张着,似是想说些什么,可临来张口却是半个字也未曾吐出…她听到了什么?
故去的王爷——
这,怎么可能?
霍安北不是早已死在四年前了吗?他怎么可能还活着?
原先的青瓷茶盏因为砸在地上, 里头的茶水自然也跟着倾泻出来,有不少茶水沾在了林氏的裙摆和鞋袜上,可她此时心思不在这处自是也未能反应过来, 倒是初画瞧着这幅模样忙走上前来。
初画半蹲在林氏的跟前, 手中握着一方帕子替她轻轻擦拭着裙摆和鞋面,待摸到上面的一片温热, 才松了一口气:“好在这水已经温了。”
林氏听得这话倒是有些回过神来,她任凭初画替她擦拭着,手却是撑在那红木案上,就连身子也有些往前倾的模样…她的面容端肃, 口中是紧跟着一句:“你刚才说什么?你把话再仔仔细细地说上一遍。”
立秋听着林氏话中的端肃也不敢耽搁, 她轻轻应了一声, 而后是敛了心神重新说道:“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衣, 跟在郡主和李大人的身后, 奴原本以为他是李大人的随侍,可后来…”她说到这是又稍稍停顿了一瞬,跟着是又一句:“后来他抬了脸, 奴看得真真切切,那,那就是故去的王爷。”
“侧妃娘娘,王爷…他不是早已经死了吗?死去的人怎么,怎么又回来了?”
立秋这一句话说得极轻,像是带着难以抑制的恐慌一般…她的确是害怕的,虽然子不语怪力乱神,可这样一个死了四年的男人突然出现在眼前,这如何不让人震惊?还有更令她害怕的,倘若王爷没有死的话,那若是让他知晓,她竟然在替侧妃做那样的事,她那一家老小的命可如何是好?
她想到这,身子便又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
外间的寒风打过窗棂,传来细微的声响——
林氏的手紧紧撑在那红木案上,她垂眼看着跪在底下的立秋,可心思却全然不再这处…她从不信佛,自然也不相信鬼怪之说。
唯一可以解释的,那就是霍安北根本就没有死…
当年周承宇找上她的时候,她便知晓霍安北不可能死于战火,他的死,与周承宇绝对脱不了干系。
虽然她不知道霍安北究竟是怎么死的,可是以她对周承宇的了解,那个男人绝对不可能会让霍安北有活命的机会才是…可如今,霍安北竟然回来了,无声无息得回到了这个燕京城中,回到了霍家。
外间的风好像又大了许多…
那锦缎布帘许是先前未曾掩好的缘故,此时便有不少寒风透过那布帘打进屋中,烛火被那寒风打得轻轻晃动,原先的明亮也开始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林氏的面容便掩在那晦暗不明之处,她素来沉稳的面上此时却呈现出几分仓惶,就连眼中的神色也有几分慌张…霍安北回来了,那她往日做的那些事,他又怎么可能不知晓?若是他知晓了,他,他又怎么可能放过她?
她看着先前抄写的佛经中写着“业有三报,一现报,现作善恶之报,现受苦乐之报;二生报,或前生作业今生报,或今生作业来生报;三速报,眼前作业,目下受报,此三报便为因果之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