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的罪行。”
黎翰之拍在桌上的那只手慢慢攥成了拳头,沉声道:“他是在实验中,因操作失误被实验对象咬伤,感染死亡。”
李知哲煞有介事地点头:“您说是失误,那就是失误。毕竟您才是负四层‘说话有用’的人。”
黎翰之怎会听不出他话中的讽刺之意,不由紧咬着牙,面色发青,握拳的手背老皮上暴出了青筋。
李知哲说:“您做您的事情,我保证睁只眼闭只眼,不乱说话。不过今天成立的小组,四个人有点少了,您看……”
过了许久,黎翰之才语气疲惫地回答:“再加你一个。”
闻言李知哲露出感激的笑容,诚挚地说:“谢谢老师。”
黎翰之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随即勾起一个有些轻蔑的笑:“你已经有未婚妻了,还想和博恩重修旧好?就算你有心,博恩对你也早没了情意,你那未婚妻善妒不饶人,等她发现你又和博恩缠到一起,呵呵,恐怕你最后只能落个两头空的下场。”
李知哲摊手道:“学生的私生活就不劳您费心了。博恩应该已经吃好饭了,那我就不打扰您休息,先去实验室了。”
说着,他也不等黎翰之回答,自己起身离开了。
待他走后,黎翰之猛然捶了下桌面,长长呼出口气,犹有些愤然道:“进了总部又能怎么样,不还是被发配到这儿?什么东西。”
然而这些话只能在背后骂,他内心着实忌惮李知哲提到的那份调查报告,有这个把柄在李知哲手里,他只能暂时隐忍。
等到实验结束,宣布小组正式成立、安排新实验室的时候,黎翰之将编好的说辞当众讲出。他自然不会让人觉得自己出尔反尔,说话轻飘,短短几句费尽心思,面上还一副淡泊宽厚的模样。
听者几人,就连最傻的陈恬园往深处一想,也知道是李知哲自私固执,逼得黎翰之退步,强行加塞。
原本她就对李知哲有点偏见,这下是逮着机会就邢博恩面前说李知哲的坏话。
只不过,陈恬园很快发现,说坏话的机会太难抓了。
她特别纳闷,六号实验室里到底有什么宝贝?邢博恩干嘛非得一天两趟地赶过去,连饭都不好好吃了?总不会是去对一号嘘寒问暖了吧?
连陈恬园都想不到她竟然误打误撞猜中了真相。
六号实验室里,邢博恩正坐在丘杉身边,耐心地讲解这半天的实验内容。
不过,从话题来看,显然听的人比说的人更需要耐心。
丘杉一面听一面点头,大脑转得飞快,费劲吧唧地尽力跟上邢博恩的节奏,至少保证不让自己眼中闪烁无知的光芒,被邢博恩嫌弃。
她不得不开始忧心一个问题——她和邢博恩,真有共同话题吗?
这边,邢博恩已经对这半天的实验内容作了个总结,顺道说了几点疑问和解决思路。
如果丘杉是她的老师,这会儿真是要骄傲欣慰得屁股都翘上天了,问题是丘杉好几个地方都还没听懂,只能举起两手机械地鼓了几下掌,说了句略显寡淡的:“恩恩,你真棒。”
不过,这句夸奖邢博恩很受用,谦虚又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下说:“还有很多要做的。”
丘杉看她微垂着头,两排睫毛密密,而肤色白皙,不由自主伸出食指,快而轻地在那浓黑的睫毛尾端摸了一下,邢博恩受惊迅速地眨几下眼,抬起头看着丘杉,眼神透出小孩子般的天真,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丘杉被她这么看着,觉得自己好像挺坏的,默默收回手,考虑了一会儿要不要骗她说睫毛上有白毛毛。
想了想,丘杉觉得还是不要坏得那么彻底吧,开口解释道:“睫毛,好看。”
“哦……”邢博恩点头。
丘杉又说了一句:“我喜欢。”
于是邢博恩的脸颊在丘杉的注视下,慢慢透出了粉色。
她装作镇定地看看时间,自己点了下头说:“嗯,时间差不多了,我该走了。”
丘杉心情不错:“明天见。”
邢博恩也回道:“明天见。”
随着实验室大门关上,这里忽然就像是成了间空屋子。
丘杉看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脸上不自觉露出笑容,回想着邢博恩刚才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一天中最开心的就是邢博恩来看她的时候,一天两次,加起来不到一个小时,一天的二十四分之一,支撑了剩余的二十三个小时。
客观地说,在这种地方待着,心理脆弱的人有可能会产生轻生的念头。
现在已经是下午六点,但是如果不去看钟表,根本无从知道具体时间。实验室的灯整夜不熄,亮度不变。如果她对灯光有要求,自然会被满足,但是没有意义。她依然没有感觉过困。在一片黑暗中清醒,不如在光明中清醒。
她就好像进入了一个游戏副本,而这个副本出了严重bug,她卡死不能移动,被困在方寸之地等待程序员在某一天把这个bug修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