杉干笑两声:“他有事,先回了北京。”
推开家门,家里又是一片预料之中的沸反盈天——年关将近,明天又是云杉爸爸的生日,所以他们家的年总是从腊月25就开始过,跑得再远的人,也得赶在今天之内回家。
作为全家上下的心肝宝贝儿,云杉一进屋就跟个吉祥物似的从这个手里传到那个手里,一直到所有长辈到传遍了,才轮得到她的哥哥弟弟们,但比起往年一成不变的封红包环节,今年又多了一项工作,那就是拷问云杉的感情——
“所以说,你是真的在和云琅交往?!”见她点了头,四哥顾云林差点没跳到天花板上去,“你是怎么想的?云琅那张脸,一万年都看不见点儿笑,你怎么跟他过下去?”
云杉下意识反驳:“没有啊,他经常笑的。”
经?常?笑?
你确定你说的是云琅???
这下一来,别说顾云林了,连年纪最大最老成持重的顾云杨都变了脸色。
云杉被他们齐刷刷便秘一样的表情吓了一跳,随即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也愣住了——曾几何时,她也和哥哥们一样,觉得云琅永远只有“面无表情”这一个表情,所以……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对云琅的印象从“面无表情”变成了“经常笑”?
见她也恍惚了起来,哥哥们高悬的小心脏落回了实处——就说嘛,云琅那个人,怎么会经常笑呢!
“可是我明明听说云琅是有未婚妻的!”顾云林摸着下巴,又扔出了一个□□,一下在哥哥弟弟们之间炸了个人仰马翻。
七八张嘴同时叽叽喳喳,有愤怒的、有担忧的、有疑惑的、有劝解的,云杉有心帮忙辩解,但以她一己之力,实在刚不过七八个人的声音,最后是顾云松看不下去了,伸手把哥哥弟弟们的一通念叨念得双眼变成了蚊香的云杉解救了出来。
云杉重重喘了两口气,两口新鲜空气入肺,她一团浆糊的脑子又清明了起来,忙道:“没有的事,那是他妈妈帮他看好的,他已经拒绝了。”
“那可不一定,男人就靠一张嘴,万一他是哄你的呢?姐姐你放聪明点不要被他骗了。”年纪最小的顾云梧老气横秋地说道,这小崽子还在上初中,语气却沧桑得好像已经历经了人间百态一样,透着一股浓厚的中二气息。
在场九个“就靠一张嘴”的男人面面相觑了一番,觉得这话不好接,毕竟谁都不像小老弟这么有牺牲精神——你劝妹妹/姐姐就算了,你干嘛人参攻击呢?你人参攻击我们就算了,你怎么还把自己也攻击进去了?
冷场片刻,老大顾云杨清了清嗓子说道:“这个我倒可以作证,我打探过了,云琅的婚约好像是他妈妈的一厢情愿,现在魏家已经放出了自己女儿没有任何婚约在身的消息,云魏联姻的说法已经破了。”
……
云杉被自己十个兄弟围了足足两个小时,直到云杉妈妈振臂一呼该出去吃晚饭了,她才逃过一劫。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云杉总算有了喘息的空间,心有余悸地给云琅描述了回来后这惊心动魄的三个小时。最后她担忧地问:你明天真的要来吗?
云琅:来。
云杉脸上浮出一层忧色,明天是她爸爸的生日,因为家庭成员众多,在酒楼定了个四桌的包厢,她这边还只是被哥哥弟弟们拷问就差点脱了一层皮,云琅要是明天来了,那可是要被全家人围观审问的节奏啊,他耐得住吗?
见她好一会儿没有回消息,云琅又发了一条过来解释:过两天要去一趟法国,只听说过拜早年的,没听过迟来补上的。
他今年大概要在法国过年这件事云杉是知道的,想了想,她回复:那好,你……做好心理准备。
云琅:好。
云琅以为,以他扛过了金融危机并在无数次金融风暴中全身而退的本事和绝佳的心理素质,他是绝对不会在“见家长”这个环节怯场的。
结果,等他站在包厢里,被从老到小几十双眼睛无比热切地盯着、恨不得在他身上盯出几个洞来的盯着的时候……他前所未有地出现了头皮发麻的感觉。
云琅生平第一次被猴子似的上下左右全方位无死角的围观,以他以往的脾气早就该不耐烦了,可他看着围观人群外憋着嘴想笑又不敢笑的云杉,嘴角一撇,竟然露出了个神似委屈的表情。
云杉一看,心疼得不得了,赶羊似的把自己的叔叔伯伯、七大姑八大姨地从云琅身边赶走了,她拉住云琅的手,压低声音道:“怎么样,我就说会是个大阵仗吧?”
云琅轻轻扯了下嘴角,趁旁人不注意,牵起她的手亲了一下。
整个寿宴就在诸位长辈平辈们对云琅的议论纷纷中进行着,反倒冷落了今天的寿星——
三伯母吃一口菜就要往云琅脸上看一眼,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我瞧这小伙子好!长得真俊呀,配得上我们杉杉!”
三伯父冷哼一声:“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能当饭吃吗!”
三伯母不以为忤,继续嘻嘻哈哈:“不能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