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出面缓和道:“既然如此,你就将此信交给我吧,我亲自送去给皇兄。”
祁月说罢,笑得娇艳动人,她伸了伸手,示意江珩把密函给她。
“这……”若说对颜灵戈他都能从容应当,但是面对这个央国最年幼的祁月公主,江珩却半点法子也没有。
江珩犹豫不决间,却见祁月直接伸手从他的怀里拿过密函,捏在手里轻敲了敲他的头,佯作生气的样子格外的娇嗔明媚,“大胆奴才,连我的话你也敢不听啦?”
“属下不敢,只是……”江珩连连摆手解释,慌忙道:“只是情况紧急,请祁月公主务必立即交由陛下过目。”
虽然不知晓信封里会写些什么,但是如今听江珩神情凝重的再三叮嘱,祁月也难免慎重起来。她捏紧了手里的信,点头答应道:“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耽误的。”
有了祁月的保证,江珩不免心口一松,可是当他望及一边默默不语的颜灵戈时,神情却又不免沉重起来。回头望了祁月一眼,看见她正冲着自己笑眼盈盈,也不知道她究竟明不明白这封信有多重要,对央国又有着多大的影响。
遣走了江珩,祁月看了看手里的信笺,随后,她偏头望向颜灵戈,奇道:“瞧江珩的模样似是事出紧急,皇嫂为何要拦江珩?”
颜灵戈闻言,她微微抿起了唇,总是和善的面孔上浮出淡淡的忧虑,她突然伸手攥住了祁月的胳膊,掩低了声音道:“祁月,皇嫂有一事相求。”
颜灵戈极少会用这样严肃的语气同她说话,沉重里偏又带着隐隐的恳求,祁月沉默片刻,目光不觉落在信笺之上,三分明了道:“皇嫂要说的事,可是与我手里的这封密函有关?”
“是。”颜灵戈点头,向来和颜悦色的脸上此刻却满是抹不去的阴霾。“进京的时候你也知晓,秦颂奉了你皇兄的命令率五千精兵驻守城门之外,今日他突然托江珩送来密函,此事必有蹊跷。”
隐隐感觉到颜灵戈的话里面的意味也许并非她所能承受,祁月茫然地摇了摇头,道:“我不明白皇嫂的意思。”
祁月尚显稚嫩的脸庞一时间刺痛了颜灵戈的眼眸,她眼带恻隐,松开了握住祁月的手,走前几步,望着头顶乌云密布的天空,眼底蒙上一层阴影。“我猜,定是城门外出了状况,若是我没猜错的话,怕是皇姐已经有所行动了。”
“什么?!”祁月脑子嗡嗡作响,她忍不住惊呼一声,随即连忙掩住嘴,四下张望片刻,急道:“你是说,长公主在城门外…?”说着,祁月又下意识地摇了摇头,“不,这不可能啊,如今皇兄四面紧盯长公主的一举一动,她如何做到的?”
颜灵戈微叹一声,心里半喜半忧,“我也不知晓具体情况,我只知道,不论城门外发生了什么,必定与皇姐脱不了干系。”
祁月捏紧了手里的信,抬头复杂地看了颜灵戈一眼,问道:“既然如此,皇嫂想要求我什么?”
颜灵戈神色凝重,唇齿几番迟疑,终于伸手握住祁月的手臂,缓缓道:“皇嫂只求你,再晚一些…再晚一些将此信交给你皇兄。”
“皇嫂,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祁月惊愕,她反手甩开颜灵戈的手,道:“如今情况紧急,我怎能耽搁时间?你是我大央的皇妃,你这番话若是让外人听见,光是干涉朝政一项罪名都足以判你死刑!”
“我知道。”颜灵戈重又攥紧祁月的手臂,逼得她吃痛看向自己,她一字一句哽咽道:“依着眼下的形势,央颜两国一战怕是迟早的事,我虽贵为央国的皇妃,但是我仍是颜国的公主,不论最后赢得是谁,我都不会高兴。祁月,若这一次颜国输了,难道你忍心眼睁睁看着太子死在你皇兄的刀下么?你要明白,有的时候,若想要换得两全,势必是要牺牲掉一些东西。”
这番话实在是太严重了,这样可怕的后果,直逼得祁月后退两步,面色一片惨白。
总有一天,我会亲自踏碎央国的每一寸土地。
今日你皇兄带给颜国和皇姐的种种侮辱凌难,日后,我一定会加倍讨还回来!
想起那日送走姜凝醉之时,颜君尧说过的话,句句如同带血的利刃,狠狠戳进祁月的心扉,疼得她几欲不能呼吸。她低头看着手里捏的发皱的密函,又抬头看了眼神色悲悯恳求的颜灵戈,进退不得。
可是…可是…
“皇嫂说得道理,祁月都明白。”伸手用袖子擦了擦滑出眼角的一滴泪珠,祁月笑得苦涩,眼神却是坚定不移地,她道:“可是,城门外那五千精兵是我大央的子民,他们为了我大央征战沙场,是我大央的英雄,也许他们如今正在城门外遭受危险,难道他们就不害怕死么,难道他们的命就不值钱了么?可是他们为了皇兄,为了大央,从没有过半点退怯。如今你让我视他们的生死于不顾,让我牺牲他们换来央颜两国的和平,这样的事情我做不到!”
祁月说着,她再不去看颜灵戈,跌跌撞撞地往大殿内跑去。只留下颜灵戈一人,神色悲戚,独自站在空旷的长廊之上,天边有闪电轰隆作响,映的她的脸庞一片灰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