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鲁站在大门口,等着里面的人来开门。他回头对正在四处张望的张俊说:“没什么变化,只是……”他突然想不起来应该怎么说合适
“只是物是人非。”张俊接过了话头,帮克鲁解了围。
“对,物是人非,物是人非……”他低下头轻声念叨着这个成语。
出乎克鲁意料,来开门的竟然是院长大人。看着他满头的白发和微驼的背,克鲁深刻体会到了那句“物是人非”的含义。
院长知道克鲁要来,所以开门之后就给了克鲁一个有力的拥抱:“我亲爱的小伙子,没想到你还记得我这把老骨头。快请进吧,外面还在下雨,小心感冒。”说着,把两人领了进来,三人穿过院子,然后进入了一幢并不高的小楼。
“这位应该就是你的队友张俊了吧?”身材高大的院长扭头看着张俊。
张俊礼貌的点头示意:“您好,院长先生,我就是张俊。”
“你好,你好,呵呵,克鲁一定让你费心了。”
“哪儿有,院长先生。克鲁是我的好朋友,应该的。”
“唔唔,克鲁能有你这样的朋友,真是他的幸福。”院长看着走在前面的克鲁,对张俊低声说着。“那孩子内心其实很苦,可是他连一个倾诉的对象都没有。现在更是越来越沉默了,我很担心这样下去会压垮他的,所以还要你更费心了。”
“你放心,院长先生。”张俊很感动,他觉得克鲁不是一个亲人都没有,最起码这个院长很像他的爷爷。
院长将两人带到他的办公室,然后请两人坐下,再让秘书小姐为他们倒上热气腾腾的咖啡。
然后就是聊天,问问克鲁的近况,互相开开玩笑,活跃一下气氛。
当杯中的咖啡已经不再散发出热气的时候,院长站起身来,然后从自己的办公桌抽屉里面拿出一个牛皮纸包好的包裹。
“这件东西我想应该交给你。”
克鲁疑惑的看着院长手里的包裹,不知道那是什么。
“这个是我们在你父亲去世之后偶然从一个角落里面找到的,原本藏的很隐蔽,我想一定是你父亲最珍视的东西,所以我们也没开封,就等着你回来取。现在终于可以亲手交到你手上了。”
克鲁也从来没有见过这东西。
他从院长手里接过包裹,然后拆开了包裹上面的线,可以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又加上伦敦这糟糕的天气,绳子已经被腐朽,一碰就断。不过这也说明是真的没人拆开过。
剥开泛黄的牛皮纸,克鲁看见里面有几本已经脱页的笔记本,还有一些零零碎碎的照片,几封信。
翻开最上面的一本笔记本,克鲁很惊讶的发现那是自己从会写字以来所写的第一篇日记!
1996年6月2日,星期天,天气晴。
今天出去ti球,虽然shuai到了gebo,不过我们ying了,我很高兴,妈妈和爸爸页为我高兴。我以后一定要成为zhiye球员,zhuan大钱,给妈妈买piaoliang的衣服,给爸爸买好看的ling带!
这是一篇混杂着中文、拼音和错别字,充满了小孩子幼稚的日记。就连克鲁都觉得不可思议,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他写出来的?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做什么狗屁职业球员啊!
继续看下去:
1996年7月13日,星期六,天气阴。
今天我做cuo了事,妈妈打了我,让我知道了自己cuo在哪儿,我在页不惹妈妈生气了,我发shi以后一定听妈妈的话,做一个乘孩子。
1996年7月20日,星期六,小雨。
今天没有什么好写的!
……
是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名叫克鲁-李的家伙写的。
克鲁一篇篇看下去,看着这些稚嫩的文字,他仿佛回到了从前,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生活在一起的童年,他原本以为自己一定不记得从前发生过什么,他的童年除了鲜血的红色就是模糊的灰色。可这本日记让他清清楚楚的记了起来,想忘都忘不掉。
院长和张俊都不知道克鲁正在看的是什么,他们谁也没吭声,一时间房间里面静的出奇。
爸爸把他写的如此幼稚、文理不通、错别字连篇的日记当作宝贝一样珍视,藏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他也一定在神智清楚的时候,会想起从前吧?虽然只是短暂的一瞬间,也足以让他满足了。
克鲁颤抖着从口袋里面掏出墨镜给自己戴上,然后语速缓慢,略有些颤抖,同时语气生硬的对院长说:“我很……抱歉,请、原谅我不能把墨镜摘下来,院长先生……”
院长点点头,什么都没说,然后把目光投向了窗外。
雨依然在下,远处那青翠的山林在雨雾中时隐时现,看不真切。
※※※
萨巴托每天中午都要咒骂一下伦敦糟糕的天气,这已经成了固定节目。不光是他咒骂,不少佛罗伦萨球员也在骂,因为这几天来,下雨时大时小,时下时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