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跑,那种深入骨髓的恐惧感又爬出来嘶嘶作响,指尖开始轻微地颤抖起来。
安扬压根就没看着我,他的声音有些不在状态里的茫然,“我也想对你好啊,可是你对我太好了,好到我都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胜过你,你该明白我的性格的,我事事都要比别人强。你那么弱,虽然这样说你可能会伤心,但是你确实是个废物嘛。我什么都能很简单就胜过你,当时我们在大学,你不是一直用学习的借口接近我吗?你学习好认真,一直问我学习方法,我当然会告诉你……我都告诉你最难的那种,就是想让你栽跟头,只要你的学习成绩永远好不了,你就永远只能卑微看着我。你唯一比我强的就是你对我的好,我强不过你索性就不对你好了,反正我永远赢不了你,只要李子云一直是废物就只能爱着我。很简单的公式,哪怕我不爱你,你也只能爱着我。”
只要我是废物,我就只能依附着他,所以……他才会将我带到异国他乡,将我关在他的屋子里,从不试着让我成长,只要李子云是废物,就只能死心塌地地跪着爱着他。
我突然就不懂了,这么黑暗的心里话安扬不该说出来的,一般人都不可能将自己这么隐蔽这么卑鄙的念头说出口。
可是安扬却一点都不在意所有肮脏扭曲的念头倒出来,他继续轻声细语,态度温和平淡。
“你知道吗,欺负你时我觉得很幸福,有时候明明什么都没做,就是骂你两句看你一个人躲起来哭我都能得到高潮。我以为你一直会这样呆在我身边的,其实你根本就不用担心我会抛弃你,我从将你带在身边的那一天起,我就从来没想过会腻味你,丢掉你。”
我没觉得荣幸,我顿时觉得恐怖了。
我宁愿他不告诉我这些,这种秘密太阴暗。
“可是你现在却说跟我在一起不正常,当然不正常,我们什么时候正常过,但是你不该在乎这些,小云。”安扬皱起眉头,他转动眼珠子看着我,很困扰的摸样。“也不该跟女人过夜,你别真的告诉我你想要跟那个被人强暴过的女人结婚啊,我不动你的家人,因为你自残我这里很疼,疼到想杀人。”安扬眉头已经挑高,他煞有其事捂着胸口,“但是如果你想跟那个女人在一起,我就受不了,我真受不了。”
安扬调查过黄晓佳,指尖接触到空气的凉意有些麻痹,我还是不习惯面对这样带着笑容字字诛心的安扬,他甚至不要我的回应,只是一种很笃定的自言自语。我都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继续呆在这里听着他心里那些真实的想法。
“都过去了,安扬。”他说的跟我要听的根本不是同一回事,以前他的想法就算现在都说出来对我来说也没用,我等着的仅仅是一句“过去了,结束了。”
但是安扬不说,我等到焦躁无比。
“我再对你好点,你别跟那个女人在一起行不行。”安扬眉头越皱越深,他手抓着胸前的衣服,肩膀开始抖动,语气又趋向委屈的软意。“你要是觉得以前过得不开心,我可以改的,你总要给我时间,我以前没弄过这种。我发誓我学习很快,你想干什么都行,我们只要在一起不是很好吗?”
这种承诺真是美好到心脏都快要跟手指一起麻痹了,我愣愣地看着安扬,这样的他,说不心动是骗人的。我毕竟爱了他那么多年,等了这么久不就是为了安扬的回报吗?
“……我,我们分手可以吧,安扬。”我紧张地抓着裤腿,脚下一踉跄往后退开,眼睛盯着他想知道他的态度。还是分手吧,这样半死不活地熬下去,真的很没劲。我都不懂如今的安扬还想抓住什么,他也清楚我不可能回到以前,这种态度表明给谁看呢,都回不去也没法复制到未来,他还死抓着我干嘛?
感情熬尽了,总是要分手的,拖泥带水不该是安扬的处事态度,我也想试着改变,至少离开安扬的李子云才有改变的可能。
所以我才顶着沉重的压力下楼来面对他,这种事情总要解决。
我能记住他美好的一面,但却爱不起他整个人了。
我连分手都说得干巴巴的,就像是当初对他的告白,也干巴巴得畏畏缩缩。不像是他,只要想说,就能堆垒辞藻一句接着一句话往外蹦。
我们都不是几年前的自己,我失去了对他的虔诚,他也失去了对我的信任。至少那时候的安扬,不会这么没安全感,哪怕我真在哪个女人那里过夜,他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揪着不放,连人身攻击都咄咄逼人得可怕。
我不肯在黄晓佳这个话题上跟他纠缠,黄晓佳不该搀和在我们之间的问题中,腐烂的是我们,而她是最无辜的那个人。
安扬不吭声了,他又仰起下巴斜眼往上望着,我都不知道他在看什么,他不肯回答我的问题。就好像我很无理取闹,说了一个很幼稚的问题他不屑回答。
我只看清楚他的仰起的下颌干净精致的线条,还有紧抿起的嘴唇那抹发白的浅红,他的嘴角很隐秘无声地勾起一抹微笑。然后我听到他的话,在这个苍白的早晨,苍白的天气,苍白的街道,苍白的空洞里响起。
“所以说你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