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却毫无惧色地冲他笑笑,热情打招呼:“好巧啊,江承宗。”
,改天你上我家玩啊。”
她送来的那天江承宗本来是在家的,可他平时打工的奶茶店老板前一天和他商量,让他多上一天,顶另一个员工的班。他为了多挣点钱就同意了,所以那天晚上八点左右才到家。
江承宗确实缺衣服。其实他什么都缺,而最缺的就是钱。暑假是他赚钱的好时机,他几乎没日没夜地干,只为了多赚一点钱。最近这几天总下雨,他的衣服都没干透,他本打算第二天穿湿衣服去工作,却不料温婉雪中送炭来了。
似乎没有办法拒绝啊。江承宗无奈叹声气,终于妥协。
总之整个高三江承宗也没能逃开她的纠缠,两个人真是剪不断理还乱,连江承宗都渐渐的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意了。
二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哪个少年会愿意向别人吐露自己的妈妈是个疯子这个事实。连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的事情,一个十几岁的半大孩子又如何做得到。
温婉的受伤,是江承宗这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情。
其实他一点儿也不喜欢她这样。可他白天大多数时间不在家,温婉送东西来的时候只有妈妈在,妈妈倒是挺喜欢她的,对她送的东西也从不拒绝。江承宗想跟她说以后别放温婉进门,话到嘴边却又咽下了。
高三一整年温婉依旧缠着他不放。除了去他家外有时候还会猛地出现在他打工的地方。有一次是在工地上,他正在那里准备爬脚手架,不知怎么的温婉居然来了,连个安全头盔都没戴,当时吓得他脸色一白,立马摘了自己的戴她头上。
温婉知道自己伤到他的自尊了,赶紧低头认错,抬头的时候又笑得有些无赖:“那我可以继续来你家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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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头很快赶了过来,拿了个安全头盔给他,又把温婉轰了出去,生怕小姑娘在工地出点什么事情,回头赔得他倾家荡产。
年轻人都视金钱如粪土,他不知道在温婉的心里,像他这种“身残志竖”的年轻人才更令人向往和崇拜。
但他一直没跟温婉说自己母亲的病情。一来那段时间妈妈的病控制得不错,每天按时吃药,也不会累着,所以一整年都没有再犯过病。她会在家做一点小的活计补贴家用,国营厂里每个月按下岗的工资标准发几百块钱过来,街道还有低保户的补贴,加上他抓紧每一分每一秒打工,日子还算过得去。妈妈心情好,病就不会发。
江承宗终于知道,温婉的脸皮到底有多厚。
“为什么,嫌我买的衬衫不好看?白色啊,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反正你穿都好看。你要不要试试大小?”
江承宗自动忽略这个问题,用更重的语气道:“以后别再来了。”
江承宗觉得这是自己这辈子做得最自私的一件事情,也是最后悔的。
那时候的高考还在七月里,临近高考前夕天气热得简直能把人活活闷死。温婉事后说她是怕他热坏了考试发挥不好,所以特意从家里“偷”了两个西瓜过来,送给他解暑。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他就觉察出不对来了。薄薄的门板根本藏不住声音,里面打闹声不断,间或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
可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的,就在高考开始的前三天,温婉终于还是不能避免地出事儿了。
妈妈身体不好不能出去工作,整天关在家里十分寂寞,难得有个人过来陪她说说话,也能让她开心一点。每天晚上他回家之后,妈妈总要拉着他说温婉的事情。这个姑娘人不错,这个姑娘对你很真心,就像要把他们两个凑一对似的。
江承宗听出来是母亲的声音,没顾得上找钥匙,一脚把门踹开。屋里的情景令他触目惊心。温婉倒在地上,身上有斑斑血迹,母亲手里拿着把刀,作势要往她身上砍
他总想高考之后就可以了,到时候就能彻底摆脱温婉了。他甚至想过为了甩开温婉而选择去读大学,最好两人去到两个城市,从此再也不要见面。
整个学校除了她没人知道他的身世,她也从不跟人说,在校的时候依旧和从前一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看自己的眼神还是那么炙热,一点嫌弃的意思都没有。
江承宗工作的时候魂不守摄,十分后悔和这个女孩儿走得过近。
江承宗虽然不爱温婉,却也经不过常年累月的洗脑,再看她的时候表情就略有松动,那件衬衫到底也没让温婉再拿回去。
巧个屁,她明明就是跟踪自己来的。江承宗这样的斯文人也忍不住在心里骂起人来。
“要你还要去工作是不是,你有换洗的衣服吗?前两天下大雨衣服都没干吧,你总不见得穿着湿衣服出去。”
但他还是要说:“以后别再给我送东西了,我不是乞丐。”
“我不需要你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