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天的兴趣都没有,冷淡地说道:“我和人类没什么好聊的。”说话径直起身朝外走去。
黄岐头也没回地说了句:“关于王涯的你也不想聊吗?”
叶子头也不回地说道:“我搜过你的魂识,你知道的事我都清楚。”
黄岐怔了下,她没想到叶惜竟然搜过她的魂。她想问“什么时候”,但发现叶子已经快走远,便压下心头的疑问,说道:“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把王涯支开和你单独谈。”她见叶子不仅连头都没回,脚下都没停一下。黄岐暗叹口气,说:“我知道你喜欢王涯,但你触不到她的心,因为你不了解她。哪怕你一直护着她、守着她、你们相互扶持,你也走不到她的心里去得不到她的爱。”
叶子驻足,略作迟疑又回到黄岐的身边俯视着黄岐。
黄岐无视叶子那迫人的冷凝眸光,轻轻饮了口茶,说:“坐吧,慢慢说。”面对千年大妖,她相当淡然,面对叶子比面对王涯让她轻松得多。
叶子在黄岐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神情冷凝地盯着黄岐。
黄岐饮完杯中的茶,想了想,才慢悠悠地说道:“既然你搜过我的魂,想必也见过我刚认识王涯时,她是什么样的。”
叶子冷冷地吐出四个字:“废话少说。”
黄岐抬眼睨了眼叶子,说:“你如果连这点耐心都没有,我想我们没有什么好聊的。”
叶子盯了黄岐几秒,又朝站在外面的王涯投去一眼,最终点点头,说:“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吧,不必拐弯抹角。”有关她家小花的事,哪怕知道对方可能扯废话,她也只好耐着性子一听。
黄岐理了理思绪,缓声说道:“你知道我看到的王涯是什么样的吗?一只飘荡在红尘中的妖、一只飘荡在红尘中的游魂、一个飘泊无依的可怜人,这就是王涯,她满身的伤和满心的痛,背负着伤痛仍在固执的前行,追求着她想要的路。就算除掉张家、灭掉玄门诸派、铲除她立足人间的威胁,那也只是让她可以安全地在人间行走,但这不是她想要的和追求的,她不会幸福也不会为此感到快乐。如果你走不到她的心里,就算你陪在她身边,她仍是孤伶伶的带着一个小尾巴独自前行。”
叶子拧了拧眉头,冷冷地盯着黄岐。黄岐的话让她感到很不舒服。
黄岐的心里又何尝好受。她算是亲眼看到王涯一步步走到今天,而在刚才,通过王涯情绪激愤时流露的那丝气息,她看到了王涯的过去和人类身躯下的本相。她敢说这个世上没有谁比她更了解王涯,包括王涯自己。黄岐问叶子:“你知道王涯是怎么样的吗?你知道她想要什么吗?”
叶子说道:“你有话直说。”
黄岐缓声说道:“王涯有道心也有一颗凡心,因此注定她要的不是大富大贵呼风唤水的生活。她爱钱,只贪小钱,几万块就可以请她出手,赚到的钱够她轻松地过活便好,也就是小富即安。”话到这里,她想到王涯出神片刻,轻轻地叹了口气,说:“灭掉张家、灭掉玄门只是铲除威胁,只是为了能够生存,但这不是她追求和想要的。我在她的身上看到了飘泊彷徨孤苦伶仃、伤痕累累的痛和执拗的追寻,她执拗得让人心疼。叶惜,如果你是她爱的人,她不会像现在这样孤独彷徨无依。心在的地方即是根在的地方,爱在哪、家就在哪。对付玄门和张家是为了存活,就算灭了张家、玄门杀了清姐,也抚不平她受的伤、抹不平她心里的痛。清姐与王涯之间的恩怨不同于玄门间的利益之争,清姐如果死了,在她伤和痛的时候她连个恨和怨的人都没有,她会记得那道伤、疼着,却无可奈何。杀清姐之前,你最好先抚平她的伤痛,否则清姐若死了,那便是一道永远也抹不平的伤痕。”
叶子冷冷地瞅着黄岐说:“这些话你为什么不对王涯说而要对我说?劝阻不了王涯便想试图从我这里让张清水活得一命?”
黄岐轻轻地摇摇头,说:“因为你爱王涯,你会为王涯考虑,你舍不得让她继续伤痛下去。王涯完全可以杀掉清姐让自己一直痛着,默默地承受着这些痛、彷徨地寻求解脱,因为她已经习惯了,不再乎再多痛一点多伤这一点,这对她来说只是再添一道背负而已。伤得多了、痛得多了、背负得多了,承受不住时就会把自己包裹起来,不是想独自承受伤痛,而是伤怕了痛怕了,宁肯自己默默承受也不愿再添伤痕。她若把自己禁锢进心牢中,她永远得不到解脱和快乐,你也会被她关在心门之外、触不到她的心、得不到她的爱。”
叶子拧了拧眉头,冷冷地睨着黄岐,说:“说到底你还是想让张清水活命?”
黄岐说:“她是我表姐,我自然不愿她死,但同样,我不愿看到王涯留下心结和心理阴影活在痛苦彷徨中。王涯的心结若不解开,我敢说以后她会绝拒任何人靠近和接触到她,但凡有谁靠近她,她都会本能地感到害怕和抵触。这称为创伤性后遗症,王涯在之前就有这类症状的表现。”她轻轻地叹了口气,说:“我要说的都说完了,告辞。”她走了几步,又驻足,说道:“你若执意要杀清姐,我也绝不阻拦,只是为着王涯希望你能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