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楼下的奶奶出去买菜听她说的,说她孙子弹吉他如何如何好听。”
张与乐怔然片刻,微笑道,“他弹吉他确实挺好听的。”
的确。
次日。
经过一上午难捱的课程,下午的元旦汇演终于到来了。
刺眼的灯光,震耳欲聋的音乐、闷热嘈杂的环境……以及耳边苏雅婷叽叽喳喳的声音。
张与乐迷迷糊糊地,就看完了一半儿的表演。
唯一清醒的一瞬间,就是偶尔拿起节目单看看,还多久轮到顾屿他们乐队——他们是压轴的节目。
中途,张与乐实在是受不住,借着出去上厕所的功夫透透气。
一出体育馆,就被迎面而来的冷气流撞个满怀,张与乐直打了个哆嗦,瞬间清醒。
身后体育馆内的震天动地的音乐和人声隔绝在一堵墙以内,失了真。
终于清静了,张与乐深吸一口气沿着走廊往厕所走去。
走廊的另一端,台阶之上一个穿着军绿色大衣的少年拎着一把吉他走来。
是顾屿。
两人对上视线皆是一愣。
要不要打招呼呢。
两人走近前,张与乐就在内心里不停地纠结着这个问题。
眼前的少年越来越近,他眉眼淡淡地望着自己,也许也在想着和自己同样的问题。
一步两步,到了跟前。
张与乐站定,飞快地笑了下,“hi,祝你演出顺利。”
……这都是哪门子的官方发言。
顾屿也似乎有点儿不自在,他扯了扯嘴角,“嗯谢谢。”
张与乐:“哦,那……我先走了。”
顾屿没有说话。
张与乐见状,迟疑地抬脚低头走开了,可没迈出几步,身后就忽然传来顾屿的叫唤声。
“张与乐。”他说。
脚步一顿,她回过头去。
只见顾屿看着她开口道,“下午等下我咱们一起回家吧,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
“……好。”
不知道顾屿找她有什么事儿,张与乐也没细问。
她迷迷糊糊地回来,节目已经到了倒数第三个了,就快要到顾屿他们了,张与乐立马就精神了许多。
街舞、小品、然后便到了顾屿他们的乐队。
演唱的是著名歌曲海阔天空。
舞台中央灯光闪耀,映照着黑暗之中每个人的脸。
当主持人念到顾屿名字的那一瞬间,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失控的尖叫,从来都是这样,顾屿从来都是这样备受一个年级的欢迎。
听到这样热情的尖叫声,主持人故作一副受惊的表情调侃了一番,才让乐队的人陆陆续续地上台。
灯光熄灭。几个高大少年的声音出现在舞台中央,各自站立在各自的乐器之前,站位散乱而富有气势。
几声鼓声忽然碰碰响起,渐渐加重,最后重重一击,灯光随着电吉他的旋律应声响起。
台下瞬间爆发出一阵尖叫声掌声。
旋律开端渐弱,站在中央抱着吉他的顾屿,开始歌唱。
声线低醇动听。
从低潮到高潮,最后到那句经典台词时,大半儿观众都开始跟着摇摆双手唱了起来。
看着台上挥动手臂的顾屿,看着台下昏暗之中闪烁着的整齐浪潮,张与乐胸腔里满溢出一种不可名状的感动。
无关其他,仅仅因为震撼。
甚至这种震撼,许久都没能缓过来,直到演出结束、曲终人散后,胸腔内还留有余温。
结束的时候,刚好是下午六点半,冬天这时候,天已经半黑不白了。
张与乐回到教室背上书包,经过七班时,才想起顾屿找自己有事儿来着,于是就地站在走廊上等人。
他们班的班主任还在里头唠叨训话,张与乐只好靠着栏杆看着教学楼上空的云朵和星星。
天空是灰蓝色的,甚至有点儿雾气蒙蒙,模糊的夜空里仅有一颗星星最为耀眼,其它的都湮没于深蓝色的天空里。
张与乐呆呆地看着,思绪从舞台一直到昨夜阿姨脸上复杂的笑容。
忽然,一只手从身后拍了下她。
张与乐被吓一跳,转过身就看到高高立在身前的少年,以及他身后不断从教室里涌出来的人潮。
他黑亮黑亮的眸子在昏暗的傍晚也依旧璨如星子,他看着张与乐道,“走吧。”
张与乐怔怔地点头,跟在了他身边。
路上背着书包回家的人很多,摩肩接踵地,其中一大半的人会偶尔回过头,打量一下身旁的顾屿。
目光或好奇、或崇拜、或鄙夷不屑、或小鹿乱撞般闪烁非常……
顾屿曾在半个小时前的舞台上熠熠生辉耀眼无比,此刻却又如普通人一样混迹人群,和自己并肩走在一起。
可张与乐明白,他们还是不一样的。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