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转了一圈,去了天台,这会儿还没下班,天台上一个人都没有,就是有点儿热,大遮阳伞都遮不住的热,苏北觉得自己像个傻子,可傻子也是有尊严的。
于是她有尊严地坐着,像个赌气的小媳妇儿。
可她不知道,她的大丈夫此时正别扭着,心情像是扭了八股的麻花,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可一想到这些天苏北都是兴致缺缺的样子,又觉得身体流窜着无数挫败感,说不清道不明的,让人烦躁。
今日上午他打电话,问她中午想吃什么,他晚上有宴会,下午没什么事,就想着中午带他去吃饭,下午再带她出去转一转,可打过去电话,她只说:“我懒得动,改天好不好?”
被连番拒绝的滋味不好受,他总觉得她最近在躲他,可并不知道为什么,语气硬邦邦地问了句,“反悔了,嗯?”话说完,又觉得自己幼稚的可笑,借口挂了电话。
“我希望,你能仔细想想清楚。苏北,我今年二十八岁了。”那天晚上,他就说过。他怕她不明白,又怕她明白,只含糊问她明白吗?她点了头,那眼里却是茫然,他松了一口气,又揪着一口气。
他选择她,比她选择他,要艰难得多。
失眠,睁着一双眼看黑漆漆的夜,她的影子在每个大脑空隙里钻,笑着,哭着,闹着,喊着:“小叔……”她抓他手,扯他胳膊,委屈地扑到他怀里。
心口痒,痒得难耐,又想起亲吻时候的感觉,他摸了摸自己的唇角,那处似乎还压着一个柔软的唇瓣,像甜蜜的樱桃,他吞下去,香甜四溢。
小腹有火在烧,烧得他失去理智。
他长这么大,只谈过一次恋爱,大学的时候,三年,他那时候忙着创业,两个人不常在一起,很多时候都会忽略自己还有女朋友。那时候情侣颇多,看着别人亲热,有时候会莫名觉得自己天生属于那种冷情冷性的人,不喜欢腻歪,就连她过来找他,只开了一间房,他都会再开一间,保持基本的礼貌和规矩。
现在想来,不是他自控力强,只是不是对的人。
可他从没想过,能让他失控的人,是个小姑娘。
有时候他会问自己,是错觉吗?
不是,不是错觉,从临市回来,他试着离她远一点,刻意避着,但离得那么近,总有碰上的时候,那天陆行敏收拾陆嘉林,把他关在外面思过,他在屋里坐着看电视,忽然听见敲门声,她软糯的声音隔着一道门传过来,“敏姨,是我。”
他背蓦地直起来,像是被人点了穴。
他听见她在外面跟陆行敏撒着娇,他听见她在笑,下一秒她进门,看见他,却立马收敛了笑意,站直了身子,小心翼翼叫了声,“小叔。”
她那样拘谨,就好像两人重新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第一次见面都没有那么拘谨,他低声说了句,“过来坐!”心里五味杂陈。
她便听话地坐了过去,不敢挨他太近,又不敢离太远,端端正正坐在离他一拳头远的地方,最后还是他故意换了个姿势,两个人才挨近了。
腿挨着腿,他觉得她紧张地快要背过气了,却没把腿收了,她更是不敢动。
那一刻,说不上什么感觉。
后来陆行敏端来西饼,他不喜欢吃那玩意儿,上面放了蔓越莓,又甜又酸,她尝了一口,认真说:“挺好的。”
然后呢?然后她塞了一个在他唇边,他又想起那天在车里,他也是这样,固执地把一颗糖塞到他嘴边,也不说话,就看着他,他受不了那眼神,带着一点点希冀和祈求,他微微低头,从她两指间咬过来,嘴唇碰上她手指的时候,她总会不自觉往回缩一下,像个受惊的小兔子,可小兔子胆子并不小,明明害怕,下一次还是会小心翼翼探头探脑地再次凑过来。
那天吃了多少小饼干,他没数,大概比他长这么大吃的都多,他依旧不喜欢那味道,却也忽然觉得没那么难以忍受。
她后来要走,他送她到门口,开门无声,两个人都没说话,感应灯暗着,他站在门口,她站在门外,一个在灯光里,一个在阴影里,她的面色晦暗不清,似乎有话跟他讲,可最后只是点了点头说:“小叔晚安。”
他点头,说:“晚安。”
有些人,见一面,就能扰乱心神,那段时间,连神经粗的能跟光缆比的姐姐都看出来,他不正常。
整天念叨他,是不是公司出事?
没有,公司好的很,倒是他,像是中了魔。
他没法,只得逃更远,连不需要他出面的国外谈判,都是他去,在外面,一待就是月许,他没忘记她生日,只是不敢关心,不敢给她念想,也不敢给自己念想,他在等她想清楚,想明白,等她淡了,忘记了,她还那样小,正是感性和冲动的时候,她能头脑发热,他却不能。
如果再年轻十岁,他大概会不顾一切,可毕竟,他不年轻了。
那天他正走在夜晚街头,华灯初上,橱窗里看见一条裙子,粉皮掐腰,忽然就想起她,她腰很细,不盈一握,穿上肯定好看,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