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方便凉锦行事。
凉锦跟在押送兵后面走了半日,完全离开青焰魔帅所领驻军的营地范围之后,又朝前跟进了百余里,来到一片荒郊。
押送兵们要横穿一片枯树林,这条路他们来回走过数十遍,就算闭着眼,也能走出去。
何况这片土地是隶属于骷魔王族,九幽之中谁都知道,骷魔王族受魔皇荣宠,驻地之外分管十余座郡城,势力在整个九幽王族之中,也是名列前茅。
青焰魔帅看似遭贬,被派遣到驻地边境,但那条通往人界的裂缝对于魔族的重要程度不言而喻,将如此重要的关隘交给青焰魔帅管理,足可见魔皇对骷魔王族的宠信程度。
没有谁敢在骷魔王族的土地上闹事,郡城和王城之中,所有魔族都是骷魔王族的眼线,任谁敢不将骷魔王族的威严放在眼中,必定是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
四个押送兵漫不经心地朝前行进,某时,枯树林中响起呜呜的风声,像野狼的呼号,天色也阴沉沉的,四面昏暗,枯枝落叶被风卷起,在地面上擦出沙沙之声。
被押解的几个人类身上都没穿多少衣裳,冷风吹来,他们被冻得瑟瑟发抖,下意识地聚拢,纵然彼此间并不认识,却因他们同是落难之人,便彼此依靠取暖。
其中一个年纪轻轻的姑娘因为手脚被冻僵了,走得慢了些,落后了两步,站在她身边的魔兵怒目看来,二话不说,毫不怜香惜玉地探手一推,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吐出蹩脚的人类语言:
“不想死就走快点!”
本就四肢僵硬的女子哪里经得住如此粗鲁的对待,当即踉跄着摔倒在地,手肘和膝盖都在粗糙的地面上擦出狰狞的伤口,从伤口中渗出的血沾染了污浊的泥渍,将她的衣衫染得一片狼藉。
一旁同样被押解的人类敢怒不敢言,脸上尽是悲戚之色,从九幽裂缝出现,魔族大军在中州肆虐的时候开始,他们就渐渐地失去了希望,对自己的生死尚不能掌控,又如何能去干涉旁人的命途?
方才出手的魔兵丝毫没觉得自己的作为有何不妥,他们本就是没有心的生物,在他看来,被押解的人类只是砧板上的鱼肉,是他们的货物,甚至是食物,不会生出半点怜悯之意。
就在他意图将倒地的女子拎起来时,他身侧忽然刮起一阵凌冽至极的风,他伸出的手悬在半空,在风过之后就失去了知觉,他眼看着自己的手肘从中断裂,断口光滑,在片刻的迟滞之后,喷溅出乌黑的血。
剧痛随之来袭,但突如其来的变故所激起的不是怯懦和恐惧,而是魔与生俱来的狂躁和激怒。
他并不为自己断去的一只手臂而感到遗憾叹息,转而用另外一只完好的手从腰间抽出弯刀,毫不迟疑地一刀斩出,刀气在空中划出一道暗红的弧形光影。
刀气所向,正是凉锦藏身之所!
凉锦心中暗自赞叹,若说魔有什么地方是人远远不能及的,想必,便是这份敏锐的直觉和冷厉精确地判断,他们全然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这狠辣果决的态度,才是惜命又懦弱的人类应该借鉴学习的地方。
那倒在地上的姑娘直到此时才回过神来,发出一声惊惶的尖叫,而她身后其余几人,也都被骤然发生的变故惊得不知所措。
另外三个押送兵留下一个看管押解中的人类,防止他们逃跑,另外两个也取出随身携带的武器相助同伴,一起对抗劫囚的凉锦。
单个魔兵的作战能力相较于同等层次的人类而言,要厉害一些,因魔族自身悍勇无畏的天性,使他们在面临险境的时候能尽可能地发挥出自身所具有的优势。
这也是为什么明明闯入人界的魔族数量远远不及人类,最终养尊处优的人类却在魔族的侵略中走到生死存亡的关头。
但他们自身的实力始终受到了修为的限制,面对凉锦这样可以凭借结丹初期的修为对抗元婴境老怪的怪物而言,他们这点实力并不能对凉锦造成威胁。
凉锦此时要做的,是速战速决,谨防有别的魔族从这里路过,节外生枝。
凉锦扯了一件黑袍裹在身上,用宽大的兜帽挡住了脸孔,她有心救下这几个人类,但防人之心不可无。
她两世为人,自是对人性的丑恶有极为深刻的了解,很多时候,阴险狡诈,背后下刀的人类,还不如纯恶的魔叫人看得顺眼。
所以她多留了一个心眼,出手的同时也掩藏了身份,手执一柄普通的长剑,用最为寻常的剑招三两下便将那断了一臂的魔兵斩杀。
另外三个魔兵见势不妙,留下看守俘虏的魔兵从腰间掏出一支竹笛,拿到嘴边准备传出消息。
凉锦哪里会让他得逞,她身形如风,一剑切开迎面而来那魔兵的咽喉,再反手一剑斩下身后那魔兵的头颅。
她腾身一跃,踩着面前那还未完全断气倒地的魔兵的肩膀翻身而过,剑出如龙,冷锐的剑光风驰电掣地惯出。
那魔兵手中的竹笛啪地一声碎裂开来,凌乱的剑气稍稍刮到,它便无法承受,整个崩裂损毁。
魔兵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