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的公子哥甩着像是被烫熟的手从海味铺里仓惶逃走。
“雅倾!你这是作甚!你为何要这样对他们?他们都是我新结识的朋友,全都是任嚣城里的高门公子。我还指望他们带动我们家业。结果就被你一时用气就……唉!”许雅伦气恼道。
“你交往的都是什么人?统统都是不务正业的败家子,你还指望他能扶持我们许家?哥,你几时变得这样天真了?”许雅倾指责道,她指着摊在柜台上那本画满红圈的花名册质问道,“你赶走这样多长期稳定合作的大客,就为了给那几个败家子留一席之地?”
“提及这个,我倒要找你算账。”许雅伦数落着,“爹从前就教过我们,不要与下九流同流合污。你看你谈回来的都是什么人,不是靠江湖帮派起家,就是开青楼的。全都难登大堂之雅,与这种人合作岂不是玷污我们许家门楣。”
许雅倾竟感到阵阵讽刺,许雅伦口口声声说要与高门弟子来往,可方才看他那班朋友,衣着富贵,行为却极其不入流。哪有一点“高门”姿态。
见许雅倾不语,许雅伦自认占了上风,他做出一副大度之态作罢。在铺子挨地不过两刻钟,许雅伦便又借故出门去。
许雅伦一走,掌柜忍不住说道:“公子到底怎么了。从前他不是这样的。这些日子,他心不在焉,每每晌午后才来,待一个时辰又离去,货物清单全不入眼,统统交给我们去做。似乎没有了从前那股积极感。”
许雅倾一言难尽。其中苦衷唯有她才知。她叹了口气,走去柜台拿起花名册,投入一边的香炉里,然后转身对掌柜吩咐:“那些还没有划名的客人千万要保住。一阵你们派几个人去把货物以及赠礼亲自送到他们门上。至于其余遭得罪的客……我,我再想想办法。”
掌柜得令去做。许雅倾怅然之时,迎面送来一杯清茶,抬眼,便见赵书恩那张盈盈浅笑的脸:“雅倾,你辛苦啦。多谢你替夫君解忧,我帮不上什么忙,只可给你们冲下茶了。”这说着,赵书恩面上露出哀怨之色,方才许雅伦对她的喝令还未消散。
许雅倾站起身来,揽过赵书恩的肩头歉意道:“对不起,无辜牵连了你。我哥他那个人,脾性太清高……”
赵书恩连忙摇头,强颜欢笑道:“我没有怪夫君呢。你不必为我们担心。”
处理好事情,不知不觉已近晚上。两人走在街上,正逢夜市起,华灯初上,人声依旧鼎沸。任嚣城是个不夜城。
赵书恩还是闷闷不乐的样子,许雅倾看着她的身影,片刻内心驱使,她停住脚步,唤住赵书恩:“书恩!”
赵书恩有些惊奇地回过头来,在昏乱的灯光下,竟显出一丝错觉。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罢,许雅倾向她伸出手。
赵书恩心头一阵异动,她慢慢将手交上去,许雅倾紧紧抓住她,将她带到闹市中的一片静域里。这里交织着许多花灯,影影绰绰,流光满地。赵书恩惊喜地看着眼前之境,仿佛堕入星河。她慢慢行入灯影底下,灯光将她映衬瑰丽,她欢喜地笑了,伸出手来,掬起一泓光,不舍合拢。
她带着最为纯真的笑脸回过头来,冲着站在她身后看痴的许雅倾唤道:
“快看这些花灯!好漂亮啊。”
许雅倾心头一凛。这句话她曾经幻想赵书恩说出。如今幻境成真,许雅倾阵阵戚然。忽然地,她情难自抑,大步迎上去,不顾灯影将她投得七彩。在这一辉煌浪漫的时刻,一把将赵书恩揽入怀里,紧紧拥抱。
“雅倾?”赵书恩有些恍然。
“你有没有尝试过 ‘光’的味道?”许雅倾忍着激动问道。
“光的味道?雅倾你怕不是当我是小孩糊弄吧。光何来的味道?”赵书恩失声笑着。
“当然有。”许雅倾却不似玩笑那般说道。
“好吧,那你说说,光是什么味的?咸的还是甜的?”赵书恩笑得打跌。
“你试下不就知晓了。”许雅倾说罢,抬手将赵书恩双眼蒙着。然后向她倾近,小心翼翼地碰上了赵书恩的唇。
赵书恩怔愣住了,这所谓的“光的味道”,竟是这般复杂。它柔软炽热,带着淡淡的桂花清香。辗转又变得咸涩,就像眼泪一样。
少顷,许雅倾松开了她。灯光打在她脸上,两条星河熠熠生辉。她灿烂笑着。
赵书恩看着她,一眼间,仿似把千百层掩蔽看破。突突两声,暗自清晰,这个是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声音。赵书恩惊觉,那份遗失的爱情又复苏了。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晚风轻抚,星河烂漫。家家户户早已茶足饭饱。两人打别人夫妻面前过,肩并着肩,尾指勾着尾指,仿似拉勾发誓那样不离不弃地走。
赵书恩一言不发,令许雅倾有几分心虚。她尝试寻找话题缓冲尴尬:“我哥待你好吗?”
“啊?”赵书恩一直在等这个冲破尴尬的时机,她立即抬起头来,两人又倏地对视上。然后各自面红,另开两边。
“挺,挺好的。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