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皓远饲养爪牙的分公司也被注销掉了。
至于远扬,他用从何家青那里夺过来的资产填补上了叶黎造成的漏洞,同时也真正做到了大权在握。每个董事和股东心里都清楚,如果不是因为他带来的这一笔巨额资产,远扬在劫难逃——曾经的叶总是罪魁祸首,现在的秦总是力挽狂澜。孰轻孰重,没有任何值得犹豫的了。
不过令人感到费解的,是秦穆阻止了所有人报警,甚至轻轻放过了作为帮凶的张秘书。他向愤怒的股东承诺会动用一切的资源找到叶黎,他也的确这么做了,却一直没有消息。
孟江病逝那天,叶黎也不曾出现。
或许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抑或根本就不在乎。
一捧骨灰,落入黑色器皿中,被葬在地底。逝者没有亲人和爱人,前来吊唁的只有同学、朋友和同事。随着冰凉的雨丝缓缓飘落,人群逐渐散去,留在墓碑前的只剩一人。
秦穆仰头看着蔽日阴云,让水滴爬满脸颊,忽而低声问:“你会回来看看我们吗?”
☆、终章(1)
在申市停留完全是一场意外。
秦穆从法兰克福直飞江州的飞机因为大雾而无法降落,转而停靠在了申市。主持西北业务的吴经理也是在同一天的清晨从江州赶来,为的是和当地一个承销商谈合作。
两个人撞见了,秦穆决定第二天再和吴经理一起回江州。吴经理上午要去公司谈生意,秦穆带着女秘书留在酒店不方便,干脆跟着吴经理做个旁听。
结果三个人在机场等了一刻钟,对方公司派来迎宾的人也不见踪迹。吴经理拿着手机在接机大厅转了两圈,还是一个人孤零零回来了,对秦穆摇了摇头:“没找到。”
秦穆问:“打电话了吗?”
吴经理把手机屏幕在他面前平着晃了一下,是张年轻男人的照片:“对方没有留司机的电话,只发给了我一张照片……”
那只是很快速的一眼罢了,秦穆并不敢相信自己看见了什么,大脑在一瞬间陷入了空白。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抓住了吴经理的手,想要把手机抢过来:“给我看一下!”
吴经理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机交给了秦穆。
照片中的男人带着黑框眼镜,穿着廉价的西装和衬衫。他忍不住伸手去抚摸屏幕上男人的眼角,却意外点掉了整张照片。
“秦总?”吴经理望着他倏然咬紧的颌骨,狐疑道。
“不等了,他不会来了。”秦穆把手机还给了他,“我们现在就去那家公司。小郑留下,用一切方法联络上申市的熟人,让他们盯紧照片里的人。再从集团调几名’保安’过来,要快。”
“是。”秘书小郑犹疑道,“那明天回江州的机票……”
“取消,”秦穆大步向机场外走去,“不回去了。”
他恨不得现在就把叶黎从他东躲西藏的窠臼中抓出来,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哪怕只是浪费了一秒,他都在害怕这个人会再次消失,让他在无尽的思念和恨意中继续等下去。
他还记得,叶黎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最荒唐的弥天大谎。
“你等我,我会再次找到你的。”
可笑可怜可悲,他竟然信了。
四年时间,不曾片刻安抚过秦穆的愤怒。叶黎不肯见他,甚至伙说服了季允民帮他隐瞒总计,但他能藏一辈子吗?不要让他找到他,秦穆发誓,否则他会拔光他所有的羽翼,从此插翅难飞。
想到极致处,秦穆发出一声冷笑。
什么叶总小叔还是同父异母的亲哥哥,都他妈的下地狱吧,他不在乎。叶黎只要做他养的一只雀子就好了,拴上脚环圈养在金丝笼里,只为他一个人鸣唱。
却未料到,他再一次见到他,打眼看到的竟是弯曲的脊背。
叶黎背冲着他,向两个微不足道的陌生人弯下了腰,毕恭毕敬的模样刺伤了他的眼睛。隔着一层玻璃门,秦穆甚至可以分辨出他的双腿在微微发抖。
那卑微的弧度,在他心里割了一刀。一瞬间秦穆甚至产生了怀疑和恐惧,这个人已经不是他认识的叶黎,而是一个被生计抹去了棱角的陌生人……
玻璃门被推开了。他率先冲了进来,却不敢让男人抬起头。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盯着他,感受窒息如海浪般一次次将他吞没,腥咸的海水填满他的腹腔。
“这是我们公司的总裁助理,叶助。”
男人终于抬起了头,疲惫的脸上勉强撑起一抹客套的笑,同时伸出手:“您……好。”
秦穆攥住了他的手,失控的力道硌疼了他自己。他拆解着男人脸上的每一丝表情,惊讶、慌张、恐惧……之后刻意地,一字一顿道:“远扬总裁,秦穆。”
秦穆甚至是笑着说出口的,属于胜利者的嘲笑。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颗心在千疮百孔之后犹然没有死去,正在狂喜地跳动着。
他强行想要将男人从公司带走,叶黎因为挣扎接连撞倒许多张桌椅,肢体和金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