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录音笔在他的指间转了个圈,“你想死,我现在就可以满足你;但如果想活,就要换个活法了。”
☆、掠影(14)
半夜时,叶黎从梦中惊醒。床头的灯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月光从窗帘缝隙中探出一抹白,勾勒出站在门口处那人的身形。
他抓紧了被单,试探着叫道:“秦穆?”
来人叹了一口气:“是我。家里跳闸了,我来看你一眼。”
叶黎坐起来,打开了手机自带的手电筒:“你怎么还没睡?走,我陪你去看一眼闸门。”
“不用了,你歇着吧。”
闪光灯煞白的照射下,孟江的脸色比平时更苍白颓废几分。叶黎想要为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话解释,但只能看着孟江的背影消失不见。
电很快又供上了。叶黎踩着拖鞋,拦下了准备回房的孟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然而孟江疲惫地躲开了他的目光:“没有,你想多了。”说罢,又自嘲地笑了一下,“事到如今,我还能瞒着你什么?”
叶黎皱眉,挡在孟江的面前执意不肯让他过去。客厅中只有些许从卧室中漏过来的光,他干脆打开了吊灯,四周瞬间一片大亮。
“你到底想听我说什么?”孟江无奈地靠在墙面上,手指藏在背后。
叶黎盯着他:“你为什么不问我,为何我让你帮忙联系赵弘铎?又为什么要和赵弘铎合作?”
孟江反问的语调不无讽刺,只是不知道在讽刺谁:“总不会是为了保护我吧?让赵弘铎不至于怀疑我,把我从收购案的失利中摘出来。”
“让赵弘铎以为是你让我回心转意,是接近他最顺理成章的办法。”叶黎并不隐瞒自己的真实想法,“保护你倒是其次了,抱歉。至于我和……”
孟江打断了他:“我并不想知道,叶黎。无论你和赵弘铎之间有什么交易,不要再把我牵扯进来。”
夜色凉如水,却无人可以安眠。
叶黎道:“对不起。”
他在为什么道歉呢?不知道。也许是因为感情上的亏欠,他只有在需要孟江的时候才会想起他;在明知孟江无法拒绝的情况下,要求他做赵弘铎的双面间谍。
“我刚刚写了一份辞职报告,发到你的邮箱里了。”孟江忽然开口,顿了顿,又补充道,“还有集团每一位员工的邮箱。”
叶黎讶然,打量着孟江平静的表情,一时间失去了语言。
“你不会不允许吧?”孟江终于抬起头,深深看着叶黎,却故作轻松道,“赵弘铎那边我也已经打过招呼了,希望你们都能放过我。”
“这算什么,功成身退吗?”叶黎想笑,却笑不出来,他尚不知道孟江的病情,不能不有此残忍的一问,“为什么?”
因为骨髓库一直没有找到配型。最晚下个月初,我不得不入院接受保守治疗——否则,赵弘铎怎么肯放他走?他告诉了所有人,唯独还瞒着他。
孟江笑了笑:“太累了,以后不想再跟着你们这群人精混了。我买了下个月初去新加坡度假的机票,到时候来送我吧。”
叶黎没有说话。他在想,把孟江留下来的可能性有多大。好不容易在赵弘铎身边安插了这枚钉子,但还没有发挥他应有的作用。偏偏这个人是孟江,他既然想走,他怎么能逼他留下?
“拜托了。”
颤抖的尾音终于让叶黎放弃了说服他的念头。但他不够大方,只能道:“好好休息一段时间,新加坡是个好地方。如果那天我有时间,一定来送你。”
赵弘铎放下电话之后,察觉到事情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何家青不见了,与他那三十一家壳公司里的钱,一起没了踪影。
他下意识往怀里摸了个空,才想起自己已经戒烟了数十载——为什么现在又想念那味道了呢?
是好味道。不必思考,就可以沉湎于虚幻的安逸。他呼风唤雨了数十载,也没有哪一刻比早年抽的第一根烟更轻松满足。
贴身跟随了他十余年的心腹勤务兵敲门走了进来,赵弘铎问他:“有烟吗?”
勤务兵一愣,但看赵弘铎的脸色不像在开玩笑:“您稍等,我去找老王给您要一根。”
“嗯。”
等勤务兵小跑回来,又用火机把烟点燃,才说起正事:“先生,远扬的叶总来了。”
赵弘铎深深吸了一口,眯起眼娴熟地吐出烟圈:“不请自来,年轻人沉不住气了?外面的风声真大啊。”
勤务兵不敢搭话,只道:“这次来的不是叶黎,是老叶总,叶景生。他还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远扬这块肥肉,你碰不得。’”
从季允民家出来以后,叶黎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已经将所有关于宏门资本的材料交给了季允民,季允民也向他保证,不出一周的时间,一定让赵弘铎落马——绝不会将远扬牵扯其中。
就这样结束了。
叶黎是独自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