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在此之前秦穆不可能离开医院。
在和钱老师告别之后,秦穆又给他打了个电话,拜托他帮忙收拾出来个小行李箱。如果皓宇情况不妙的话,罗皓远会坚持守在国内,而他可能要飞一趟缅甸帮罗家照看生意。
叶黎一口气答应了下来,而电话另一端的秦穆在焦头烂额地情况下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放下手机后,叶黎麻木地走进秦穆的卧室扯出一个小行李箱,“砰”一声摔开。
秦穆又要走一段时间了。
离开也好,他才有时间解决这团乱麻。
叶黎半跪在地上,整理着秦穆的衣物,忽而一张名片从口袋里瓢到地板上。他捡了起来,卡纸上大大方方地印着三个字:赵武猗。
他认识,圈子里臭名远扬的官二代——赵弘铎的侄子,专职坑蒙拐骗。但凡是和赵弘铎有利益输送的人,没少被他骚扰过。
叶黎一个激灵,只觉得手指尖捏着的是一片烙铁,顺着神经烫伤了他的脊柱,让他直不起腰。名片被扔到了地板上,他扶着自己的膝盖摇摇晃晃着站了起来,扑向了秦穆放在办公桌上的私人电脑。
密码他知道,是两个人的生日,而现在这份甜蜜却十分讽刺,让他输入密码的手指抖得更厉害了——屏幕被顺利解锁了,叶黎只来得及顺一口气,打开浏览器历史记录的片刻后他整个人陷入了更深更黑暗的旋涡。
是“华荣地产”的项目资料。
在叶黎从美国回来之前,秦穆就在查华荣地产——原来他早就知道,那个项目有问题!
叶黎瘫倒在转椅上,许久,忽然发出一声破碎的笑。他盯着荧光闪烁的屏幕,什么也没有想,又仿佛只消在一瞬间又想到了很多……到最后,都化成秦穆笑着的模样。
叶黎没有告诉过他,他很喜欢他笑起来的样子。眼神睥睨,神情跳脱,多情的唇角似勾非勾,似乎一切都无所谓,一切都不在乎。
那双极黑的眼睛里,也曾清晰地有过他的倒影。现在叶黎却不敢肯定,秦穆透过他看到了多少荣华富贵锦绣前程……又或者,他不过是他的猎物罢了,就像钱老师所说的那样。
叶黎并没有很强的征服欲。一直以来,他只是习惯把事情做到完美罢了。若说让他放下,也并没有什么舍不得的。如果秦穆真的可以做的比他更好,想要他手里的权利、股份和金钱,他并不是不能给。
可是胸膛里跳动的这颗心脏,他先给出去了,不料却迎来千疮百孔的结局。
手机在桌面上跳舞。叶黎没有搭理,它在沉默半分钟后又喧闹了起来,几乎要震动着滚下桌面。深吸口气后,叶黎拿起了机子:来电人是孟江。
“喂?”
“你没有休息,”这次,一向彬彬有礼的孟江连寒暄都懒得做了,直入主题道,“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聊聊。”
孟江的车停在楼下。
叶黎只在居家服外套了一件风衣,便匆匆赶了过来。
“去哪里?”
“能说话的地方,安全就行。”
轿车一路飞驰,驶上了西山。当车停在杂草丛生的野地上后,孟江熄了火,打开车窗,在虫鸣声中给他讲了一个故事。
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六岁的孩子。母亲在他幼年时便离开了,父亲在他心中是英雄般的存在。
年轻时,父亲是当兵的,跟着一位了不起的长官参加了很多场镇压战役;退役后,长官也为他打点好了出路,到一名企业家身边做保镖。
长官直言告诉他,那个名叫叶景生的人手上很不干净,他的钱来路不正。他的任务,是查出叶景生洗钱的途径,再与长官里应外合,一举收缴那笔赃款。
然而,他刚刚到叶家几个月,就露出了马脚。长官不再联系他,要求他深入潜伏下去;而叶景生则把他从自己身边摘了出去,安排到自己的儿子身边做一名可有可无的保镖。
也好,小孩的父亲想,他本来就不是做卧底的料。
然而在叶景生看来,奸细是必须除掉的,用以震慑其他藏在暗处的蛀虫。于是一招祸水东引,叶景生明知仇家想要自己的骨肉下手,却特意放松了戒备,让对方轻易得手,借刀杀人除掉了小孩的父亲。
事成之后,叶景生又假仁假义把小孩接回了自己的家,锦衣玉食着养大,以堵悠悠之口。
至于那个躲在地窖中的亲生儿子会怎么样,叶景生根本就不在乎。在他看来,那孩子不过是一个歇斯底里的女人用来绑架他婚姻的工具。现在,女人也已经死了,他对那孩子没有半分感情,根本不在乎自己骨肉的死活……
“我就是从这件事开始怀疑的。”孟江从怀里掏出一盒烟,抽出了一根,端详片刻后却并没有点燃,夹着烟的手落在窗外的夜风里,“如果叶景生只有一个孩子,纵然他再不喜欢,又怎么舍得这么做?”
“你怀疑什么?”叶黎听到自己的空落落的声音,并没有任何涟漪,有此一问不过是死水微澜。
“我怀疑他还有别的孩子。”孟江躲过叶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