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心中暗叫好险。他松了口气,以为自己已经过了这关,却在这时听见了枪响。
子弹是从灵堂外破窗而入的。
但并没有人注意到这个细节。枪响就像落进油锅里的水滴,平静顿时如炸裂,人们尖叫一窝蜂像灵堂大门涌去,连保镖手上的铁棍和尖刀都阻止不了逃命的步伐。
“门被锁了!!”
人流重新向灵堂中央涌去,然而等待他们的只有凶神恶煞的刀尖。这一切发生的太快,秦文川根本来不及维持秩序,那些临时充当“保镖”的混混们也被枪声吓破了胆,混乱中捅伤了许多歇斯底里的无辜者。
而贺名涵站在秦文川身后两步远的位置,亲眼看着自己带来的保镖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擅自跟上秦文川的脚步,将一把匕首捅进了秦文川的后心——
一切不过发生在刹那之间。而在场的大多数人,在很久以后才发现倒在血泊中的人是秦文川。暗杀秦文川的凶手,已经被贺名涵一枪命中头盖骨,无声无息地死在了秦文川的身侧。
谁也没有想到,最后杀死秦文川的人竟然会是贺名涵的保镖。毕竟秦文川出现之前,贺名涵是唯一为秦家主持公道的人。
事后,秦文川的去世被归咎于先前那场自导自演的车祸,而贺名涵的保镖也被证实是被其他人刻意安插的奸细。可人已经死了,秦穆无法光明正大地追查,更无法全然信任贺名涵。
这才有了之后发生的一切。
此时此刻,贺名涵察觉了秦穆眸中的一闪而过的悲痛之色,而他自己何尝又不震惊于秦文川的死:“当时我已经得到了秦文川的信任,又何必再对他下手?你再想想,如果现在主持大局的人是你父亲,如果你没有因为你父亲的死而对我恨之入骨,我会走到今天这步吗?!”
秦穆心弦微颤,一言不发地看着贺名涵,等他继续说下去。
“秦文川的去世,你我都是受害者。”贺名涵喘了口气,冷睨着他沉声道,“秦穆,不要被人当枪使了。”
“’不要被人当枪使了’。”秦穆一字一顿地重复着他的话,再抬起眼时,眸中的动容已经不见了,“说到底,远扬收购秦臻在即,你现在和我讲这些,是想离间我和叶黎吗?”
“哈,和叶景生比,叶黎能算什么?”贺名涵不屑道,“现在凌家就要倒霉了,他之所以提出收购黛山文化,不过是利用你多占点便宜罢了,根本伤不了叶景生分毫。”
“叶景生只有他一个儿子,为什么你以为他们会斗的你死我活?”
秦楚的名字险些脱口而出,在最后一刻被贺名涵死死咬在了牙缝里,他现在还不能告诉秦穆太多东西:“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么多。收购的事情如果你改主意了,就联系我。”
说罢,他拎起风衣,径自离开了。
一张黑底金边的名片从贺名涵的口袋里飘了出来,落在秦穆的脚边,意外的有些眼熟。秦穆弯下腰捡了起来,发现上面龙飞凤舞的名字他还真的认识:赵武猗,罗皓宇那群狐朋狗友中的“名人”。
这张异常华丽的名片,他也“收藏”的有——是罗皓宇当作笑话送给他的。
秦穆顺手将名片收到了西装内侧。
比起贺名涵为何会认识赵武猗,秦穆更关心的是另一件事:“凌家就要倒霉了”,为什么?
之后的三天,他查了凌家最引以为傲的地产公司——华荣地产的资料。单单从明面上看,华荣地产运营良好,最近的一个项目已很快就要竣工了,又将给公司带来新的业绩增长点。贺旻涵随口的一句话,或许只有告诉叶黎,才能有所头绪。
等收购案过去之后再问他吧,秦穆想。在这个关口,他不想徒惹叶黎分心。
秦穆在与贺名涵周旋的时候,叶黎却出差去了美国。接待他的人是凌子荣,他的亲舅舅,为了带他去看一片远扬和华容地产共同投资的地皮。
“西边的那一片地规划为住宅区。以后如果市中心扩建,这一片地的价格至少会再翻一倍。”
凌子荣站在荒地上性质昂扬地指点江山,仿佛身旁林立着已建成的高楼大厦。叶黎跟在他身后唇角带笑频频点头,目光却是游离的。
他来此也不过是走马观花的一看,跟在身后的工程师才是专业人士。
一年前这个计划刚刚提出的时候,叶黎就在董事会上就表示了反对,因为政策已经开始把控资本的外流。可惜这道大餐看起来太诱人,最终还是成功过会,被提上了日程。
工地上的黑人和白人来来往往,工作服上都印着同一个LOGO。叶黎驻足看了片刻,可惜没有看出什么门道:“工程找的谁来做?”
凌子荣不无得意地报出了一个名字,见叶黎没有反应,又解释道:“新城和东岸的CBD都是他们的标的。他们家本来没有来招标,是我托熟人亲把项目递了上去,人家才愿意出方案。”
“熟人?”叶黎几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奇道,“是哪位熟人手眼通天,帮了舅舅您这么大忙?”
“海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