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完成击伤“声望”号的原定目标,她就不愿退兵。
因为,她觉得,自己能够做到,也应该做到的。自始祖起,哈瑟尔家就是个女将辈出的名门,在500多年来的历代欧洲战争中倍受瞩目。而芙莉嘉·冯·哈瑟尔,家族血脉最后的继承者,自然也是集哈瑟尔家的智慧和军事才能于一体的国家精英。
所以,芙莉嘉必须证明这一点。而最好的方法,则是像七年战争中女伯爵诺特·冯·哈瑟尔一样,书写战无不胜的史诗。如果当时她立刻选择逃跑——尽管这样做是正确的,史诗中就会出现污点。
也许,正如说利格所说的那样,担心“俾斯麦”号、担心萝芬、担心吕特晏斯将军什么的,都只她自私的借口。她留下来,用全体舰员生命作为赌注,并且牺牲了32名忠实的部下……都只是为了她自己,为了她的胜利,还有那些象征着骑士荣誉的勋章而已……
不应该是这样的!不应该是这样的啊!在哈瑟尔家的家训中,人类的生命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啊!难道,这是错的?难道,胜利和荣誉什么的,比生命还要重要吗?!或者……家训根本没有错,只是芙莉嘉自己,已经背离了祖先用自身的经历所写下的教诲……
在同伴们死去时,西尔瓦娜哭了,哭得那样伤心,那样真切,没有人会怀疑,这一份情感是发自她的内心深处。
可是,芙莉嘉没有哭。虽然难过,但她一滴眼泪也没流。她只是在事后接过大副整理好的阵亡名单,在核对后交给津特的副官室去打印而已。
当面对着那些尸体的时候,她是平静的;她所想的,也只是怎么去安慰西尔瓦娜。她从没有想过要专门花一些时间去哀悼死者,更无法证明自己心中所存在的那一丝伤感,是否是因为敌人耍弄了她……
这么多年来,芙莉嘉第一次对自己的人格产生了怀疑。如果她真的是一个自私、冷酷,并且好战的人,那她就没有资格,去继承哈瑟尔家的任何东西……
……
罗斯希奥夫撇下枪炮分队的军官,什么都没有说,就疾步离开原先的位置,走向正处于对峙中的芙莉嘉、津特和利格。
……
“您已经听到了舰长的解释。现在,请您道歉,或者马上离开这里。”侍从重新挡在了芙莉嘉的前方,冷冷地望着利格。他那1公分的高大体形,如同盾牌一样,将舰长完全地掩护在了身后,因而,几乎没有人注意到芙莉嘉剧烈的情绪波动,在她表情中的反映。
利格不由地后退了一步——津特这样忠诚而强壮的护卫,确实能让人体会到了一种不可否认的存在感。而且津特要比利格高出一些,气质、风度,还有军容、衣着,都更胜一筹。和他站得太近,牛仔就会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你不是总站在她的背后吗?”利格讥讽道,“现在,你是害怕我伤害她,还是,不想让她揍我呢?”
“我不想和您争论任何东西……”津特说。
“你喜欢她,不是吗?”利格忽然丢出了一颗“重型炸弹”。他盯着侍从的眼睛,甚至还想抬起头,观察一下芙莉嘉此时的反应。
“我、我不明白您在说什么,航空长……”津特立即慌了。他对芙莉嘉的爱慕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可当着对方的面被提起此事,还是让他感到了强烈的羞涩。
“但不管你对她有多好,都不会有结果的。”牛仔同情似地说道——不知是对津特,还是对他自己。“这个了不起的伯爵小姐已经有人了——不是你,也不是这艘战舰上的任何……男人……”他顿了顿,发现一簇鲜艳的红色正走到芙莉嘉的身边。“我说的对吗,亲爱的西尔瓦娜?”他说着,有意为之的声音向着津特的背后……
芙莉嘉的灵魂里又发生了颤抖,紧张和疑惑像一道闪电那样,急速地流过她的周身!
这个人在说什么?!
他为什么这么说?!
他为什么要向西尔瓦娜求证?!
他……他已经知道什么了?还是……
“没错,你说的很对。舰长是有人了。”
这句话甚至比利格的挑衅还要刺耳。惊谔之余,芙莉嘉觉得有人搂住了她的右臂——就在她快要被那些痛苦的思考和自责弄晕的时候,这个人用全身的力量,支撑着她……
伯爵小姐转过头,发现西尔瓦娜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红发的爱人对自己的小猫微笑着,让她放宽心。然后将津特拉到一边,使自己能和利格面对面。
“我们的舰长就快要订婚了!对方是巴登的勒文斯泰因亲王殿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应该称舰长为‘亲王妃殿下’了!”
因为看出利格已经发现了什么,所以西尔瓦娜及时地搬出了亲王作为挡箭牌。而这确实是合理、有效的一招,舰员们中间马上掀起了一阵喧嚣,失落和懊恼的叹息声迅速地蔓延开来,几乎就快要盖过海浪与风声了。
芙莉嘉的婚约在一个月以前就通过造谣社传遍了整个德国水面舰队,直到今天才得到了最为权威的确认。所以,西元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