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和别人走了,爸爸也忽然不见了,所有身边的人也一个个消失,逐渐离开他而去……这样子的话,那个褐发用拳头换取尊严,却总是被抛弃而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男孩,就会是他的了吧?
梦里是哪一年,恍然回想起来竟如此清晰。
过去那个在绵幼里还只是少年的自己,每一刻都是真实的担心著身边那个友人,却并未因为对方被抛弃而感到同情。
为什麽人的下意识总是不如身体的反应迅速,闭上眼睛缓和住晕眩感,裴理巽从来不知道自己血y" />的掏空速度会如此之快……
丁奇腾的冲进来,看见里头两人的狼狈不由得瞠大眼睛,後面还跟著一位清秀的长发女孩,手里执著医务箱。
黑发的少年弯下腰与他平视,握住了他的手,紧紧的,神色也同样认真的。
黑发少年急切而郑重的说著,鲜少有表情的白皙脸庞,似乎都因为这样的期待而发出光芒来。
情愿看他痛苦,也不要他的幸福是别人给。
他是真的很在乎你。
……哦。
面对眼前满手的血况与两位伤患,女孩专心的眼眸里丝毫不见惧意,仍是态度从容而且专业。
刚进门,半边脸上也满布血迹的男人还站在玄关处,忽然郑重的九十度弯腰,语气里满是歉疚。
那麽,等在他身边,犹站这里的自己,还有什麽意义呢?
原来麽,从更早以前的那时候,自己怀抱著对青年的爱,一都都是如此自私的。
没关系。那时候,就到我家来吧。
……其实他一直自私的在等待,等待那个心思难以捉 />的男人不在乎陶应央,期待他给他伤害,期待他让他失望,然後他狠狠的把他抛弃……期待著,期待著终於疲累的青年把他从心底彻底抹去……
裴理巽静静看了他一会,还是不发一语,忽然伸手越过他打开了大门。
午後阳光穿过纷飞的窗帘,稀疏洒在他缓缓睁开的眼皮上。
如果,什麽事都能如此痛快,我们想要求的幸福,会不会也简单的多?
男孩说过很多次了,寡言的黑发少年早已用光了所有他能想出的安慰,这时也只能轻轻的点了点头。
然而男人安慰青年的话,却像g" />刺,硬生生挑开他不愿去细想的真实。
於是想了想,裴理巽选择打了通电话,然後直接与陆凡搭了计程车回去。
我会陪著你。
为什麽?
「两位的伤口都不浅,一个礼拜後可以拆线,这几不清的透明悲伤。
只要睁开眼,就能看到,眼前就会有阳光,却连y" />雨天也无法不去面对。
就是这样的想法,鼓噪著当时还只是少年的那个自己,虽然有不明白的煎熬,年少单纯的想法却是纯粹而无比真诚的热烈。
懒得再用眼神质问他,裴理巽垂下视线,碰巧对方也正好抬眸,女孩微微一笑,复又落眸专心在手里的事物。
即使被打了麻醉半躺在沙发上接受伤口处理,但还是有馀力瞪人的。
就算他会伤心,会流泪,会只是坐著仰望星星不说话,可是,只要两个人在一起就好了,他会对自己笑就可以了。
如果我不在家,也许爸爸也会有一天突然不见的。
又梦见以前。
被瞪者一脸无辜,摆手道:「我又不懂得伤口包扎,你又说不能去医院,我认识的医生印象里就只有司音小姐啊……」
那些情感向来无法只是同情。
「真的,非常抱歉……」
一路上默默无语,尽管车子里有股浓重的血腥味,前座的司机也只是乖乖的开著车,一句话也不敢哼,就怕惹了後座的人是什麽凶神恶煞。
只能和自己一起,从清晨睁眼开始,一直到黑夜入睡,每时每刻,都不会分开。
然後,他就能
「阿巽?!」
伤口有点深,锐利的开山刀划过的位置刚好在肌r" />附近,所以血流量很大,几乎皮r" />翻开的程度需要缝合才行,但若是到诊所包扎的话,院方可能会联络警察来盘问,之後定然会有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明明知道他心里只有那个男人,就是狂风又爆雨来了,那个青年也不会忘记在阳光来前先为对方撑一把伞。
男孩揉了揉眼睛,却怎麽也揉不掉悲伤的泪线。今天,我不和你出去玩了。
冷的猩红了每一双眼。
男孩不觉露出惊恐害怕的表情,十分认真的担心著。
一直逃避著,再逃避,事实还是明摆在眼前。再不想承认都不行,只要睁开眼,只要还看到青年在微笑或哭泣,所有再难耐,再不想听,再不想看的,以为可以透明的事都依然真实的存在。
如果他的情感,也能流泄的如此俐落,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