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行霜担忧的立在主子身侧,这样虽然能令梵主好受些可却太过折损帝上的根基。
他试探性的开口,“帝上,要不由奴才替您?”
“不用。”
梵清疏淡淡开口,原本就冷漠的脸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更失几分血色。
口中的腥甜逐渐蔓延,而床榻之上的梵清疏则渐渐归于平静。
“帝上……”
海行霜小心翼翼的递上方才熬好的补药,梵帝没有拒绝的仰头饮尽了。他眯着眸子看着洒在青宫地板上的白月光,重新起身快步走了出去。
海蓝天细心的重新将殿门合上,梵清和依旧一人躺在宽敞的床榻之上,蜷缩着身子,在睡梦中呢喃着谁的名字。
2-20交错
永和历十八年夏,魏源远郊的避暑山庄。
自泰和而来的信使疾驰入庄,用火漆密封着的信函经由内侍之手穿过一道道院门被托递到了正在养心池旁闭目垂钓的老者身边。
他身边的亲随接过信函,起开火漆,扫了一眼信上的内容,神情逐渐变得轻松。
“老爷,斯炎已经与皇子汐成功接洽,并且达成了协议。”
老者依旧没有睁眼,带着热气的夏风吹皱了池塘里因浮标而起的涟漪,鱼儿轻快的将直勾上的饵食啄掉,摆尾游走,少了重量的鱼钩逐渐浮出水面,老人这才睁开浑浊的眼睛静静看着眼前生机盎然的池塘,开口。
“其他几位皇子的动向呢。”
“皇子莯正在积极拉拢董太妃,试图从上施压保自己东宫之位,皇子灏则拢络了朝中近百文武官员,力求在朝政之上弹劾自家大哥残暴无良,以说服皇上另立太子以保国之安良。”
“……他们这点儿小计量,在宏毅那个老匹夫眼里还不够看的。”
良久,老者才悠悠的摇头叹了口气。
他戎马半生,过耳顺之年孑然一身,余下的只有缠绵不休的病痛与在离权利巅峰仅一步之遥时铩羽而归的悔恨。
“皇子汐为人如何?”
“据斯炎来报……”亲随摇了摇头,“毫无特色。”
“哈哈哈哈哈……”
老人嘶哑的笑声回荡在凉亭之中,继而是因重病而起的剧烈咳嗽。
“咳……我没事,还不会比宏毅那个老匹夫先死。”他拒接了亲随上前的搀扶,镇定心神自池边起身。略微佝偻的背脊,发白的头发早已不复当年驰骋沙场的勇往。
“好好的一只老狐狸,生出来的崽子偏生是条狗。”
“……可就算是条狗,也足够让宏毅感受什么叫妻离子散众叛亲离之痛!哈哈哈哈哈。”
泰和琴院。
被噩梦缠身的爻幼幼惊醒之后,总算在汐楼的安抚下重新入眠。
汐楼看着怀里的人依恋的攥着他领口的衣服汲取着他的体温,嘴唇不由扬起一丝温暖的弧度。
他有些安于眼下的平静,可他也深深明白,这平静很快便会由他亲手打破。
前些日子与他联络的魏源文臣所带来的消息并不乐观。
年迈的父亲、野心勃勃的兄长,就算他远在泰和也能预见朝中因争权夺势而起的巨大漩涡。
他身处别国,身为质子虽说已是一枚可有可无的弃子。但,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角落,有另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找到了他,妄图借助他的身份报复当年自宏毅帝手下所受的丧权之辱。
——那一个在自己最为辉煌的时候隐入幕后不问政事的承宣将军。
汐楼在爻幼幼脸上印上一吻。
嘴唇相触的地方是她柔软而温热的皮肤。
他安心的闭上眼,嗅着她身上令人觉得放松的清香,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告诫自己——只再沉溺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两人呼吸渐轻,清晨的微光慢慢爬上窗台,白露未晞鸟雀初鸣,泰庆历九年的夏季,属于未来的汐乐帝的人生才刚刚萌芽起步。
2-21蒙学馆
坐在大名城的蒙学馆里,爻幼幼谨慎的打量着另外两个与她共处一室的男人们。
屋外瓢泼般的大雨似乎阻隔了前来接应他们之人的步伐,接到大名城引荐贴的三个人如约而至,有幸坐在同一屋檐之下躲雨,却丝毫没有交谈的欲望,只各自挑了一处角落坐下。
依靠在窗台旁的男人年纪莫约年长她几岁,此刻正目不转睛的看着屋外如瀑的雨帘。斜飞进屋内的雨丝打湿了他垂在窗框上的袖口他也浑然不觉,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与他相比,此刻正低头品茗的男人则显得有些过份的悠然惬意。
寻常白瓷盏,陈年的雨后龙井,经由刚刚烧好的沸水一沏,原本并不出彩的茶水却因为他品茶的动作而瞬间化身成为琼浆玉露。
爻幼幼忍不住好奇的看他。
因为她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有人连喝这样的茶都能喝的如此优雅。
挑剔如元宸,一定是不屑于动盏的。尊贵如梵清和,大抵是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