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曦一眼,像是自语又像是说给琳琅听,
“一双狐猸眼,弄做这可怜相也不知要给谁看的。”
琳琅闻言,也看了看天曦,却未曾与蔺妃答话。
不一会儿烟花就开始了,满天都是绚丽的华彩,放炮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咎扶着宫墙的墙头看了一会儿,就叫过小路子,往城楼下去了。知道她是去如厕,所以并没有人注意。
回来的时候刚到了台阶口,暗影里一个人站在那,咎看不真切,沉声问:
“谁?”
旁边的侍卫和小路子连忙前后挡住咎,也往那人站的地方看去。却见影子移了一小步,就从暗处里出来了。
看见是楚妃,其余人纷纷跪了请安。咎没有反应,只是冷淡的看着天曦。
小路子识相的把侍卫支走,自己也退到远一些的地方去了。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咎等着天曦地反应。看她半天不响,撇撇嘴,就要绕过她上城楼去。
几乎要贴身而过的时候,天曦慌了,小声却急切的叫了一声,
“咎!”
已经迈上几级台阶去的咎听见,脚步一停,却没有回头。
天曦窘在原处,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沉默着又怕咎走了,急得脸色涨红,连气息都乱了。
东方咎抬头看看天上绚丽的烟花,那明灭的光在她的面具上映出一闪一闪的纷繁彩影,和她眼睛里的烁烁光华溶在了一起,
“唉——!!”
长长的一声叹,这才转过身,又从台阶上下来,一径往前走去,路过天曦身边的时候,顺手牵起了那微凉的柔荑,拉着她一起走了。
来到宫门口,咎叫过小路子来,
“去备辆看着平常些的车,朕要微服出宫。”
“啊?”小路子大吃一惊,“万岁爷,这个时候到哪里去?”
“去看看外面的花灯。朕和楚妃现在去更衣,等一会再回来的时候,还准备不好,就等着打板子。”
说完,拽了天曦,少见的施轻功,腾空往后宫而去。
小路子愣在当地,半天合不上嘴巴。
“乖乖,万岁爷还会飞呢?”
“你为什么不做朕的皇后?”
在马车里,咎还是忍不住了,很是认真地问天曦。天曦回过头,答得很快,
“不是。”
“不是?”
天曦挽着咎的胳膊,把头靠在了她肩上。
“咎,我没有敢想过,会有今天的。”
东方咎眨眨眼睛,没有说话,等着楚天曦的下文。
“三年里,我一直以为,是必须要去南溟的。再怎么不情愿,也只能跟我那些姐姐们一样,嫁一个皇子,做一个偏妃,周旋在后宫的争宠倾轧里,可能得几日宠,也可能是长年的孤寂。然后,所有的荣辱归于平淡,一辈子,也就这样过去了。”
“你甘心这样?”
“不这样又能怎么样?几乎抓在手里的我都只能去毁掉,又哪里有资格去争取什么?我努力的安慰过自己,她们不也都是这样的?何况,有的根本都不曾知道过,两情相悦,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美妙滋味。而我呢?十四岁开始,便有一个人,能够让我,也值得我用心去思念、盼望,而她,也愿意见着我的。
虽然我的悦己者竟然是一个女子,可是并不妨碍我庆幸这样的眷顾,运气不是每个人都能得着,虽然我亲手扯碎了这一切,可是,我可以带着回忆去南溟,即便是孤寂,不管它多么漫长,在孤寂里,我都能拿出这些回忆来抵挡。咎,你知道么,日子一天天近了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想的。”
天曦的声音沉郁暗淡,还有一丝哽咽,不用看,咎就能感觉到她眼里含的泪水。抽出胳膊来,把她抱进怀里,握了她的手传递着温柔的安慰。
“我知道你恨我,你也应该恨我。利用你的信任和感情,算计、伤害,我不是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可还是做了。毁掉你的梦想,毁了你的脸。夜里,你满脸是血的到我梦里来,我却怎么也抓不住你。醒了,坐到天明,一丝一毫的奢望都不敢有。我想着,记恨记恨,你既恨着,就会记得我。也许有一天,我能偿了罪孽,这一生才算到了头。”
“好了,过去了的。我不恨了,你也别记得,忘掉那些事情吧。”咎的手拍着天曦,轻声的哄着。
“你骑了马到楚宫里来的时候,我说不出是什么感觉来。国破家亡里,我竟然是庆幸,竟然在期待。你要笑我不知羞耻了,可是,真是这样的。”
咎勾起唇角露了个笑出来,“我?你那个时候不是在期待你的南宫驸马么?”
天曦脸上有些赧色,“我说正经事呢,又开玩笑。”
“呵呵……好好,你说。”
“我不是因为那些事有愧于你,才事事依顺你。今天的幸福于我来说,何等来之不易,我好好在意尚且不及,为什么要为一个虚名,让你去平白受些责难。”
“我没有——”咎刚要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