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了睡意,掀起薄被,步下床,准备到门外不远处的井里打点水,清理身下的泥泞与一身的汗水。
「宴若姊,这麽晚了?要去哪啊?」
与她同床的芬芳,揉着惺忪的眼,问着下床穿鞋的段宴若。
她将被芬芳踢到床尾的薄被拉起,盖回她有些单薄的身子,才柔声道:「天热,出去走走,透透气,晚些便回来。」
「嗯……好……」芬芳抱紧薄被嘟嚷一声,便又迷迷糊糊地睡去。
一脸羡慕地看了眼芬芳那毫无烦忧的睡颜,曾经她也有过这样的时期,只是在爱上了那个只要自己身子,却不要她的心的男人後,就全变了。
若能回到过去,她绝对不会去碰触那男人,这样她的生命就不会有那麽多挥 之不去的沉重与悔恨了。
垂下忧伤的眼,轻叹一气,放下床幔,套上放於屏风上的外衫,拿起放於洗脸架上的铜盆,便转身走出房,往深井而去。
在经过通往假山的小径前时,脚步突然一凝,忍不住朝那在夜里看来特别幽暗诡魅的假山望去。
第一夜的缠绵全回流自脑中,让她浑身发热发烫,下身更是顺势又流出更多的黏腻来。
让她猛然扳正头,臊着脸,快步朝井走去,逼自己不去面对那段放浪的回忆。
但走没几步,一抹身影毁了她刚才所有的努力,站在小径的尽头盯着她。
第四十一回~面对 < 宴奴~1对1(穿越文,本文已完结,正在书写番外中
她失措的站在原地,困惑左砚衡此刻的出现,在这样的深夜与地点里。
毕竟这里是宁欣轩,是他妹妹的院落,更是下人居住的地点,大多是女眷,即便是他,也不能肆无忌惮地在深夜里出现在这里。
难道他又喝醉了?
前两次的经验,尤其是上一回的,让她害怕地倒退一步,甚至缓缓将手中的铜盆置於身前,准备他一靠近,就直接攻击他。
她不想又成为他藉着酒意逞凶後的牺牲品。
立於小径上的左砚衡,看着她充满防御性的防备,晓得是自己前两次的粗暴导致,便未迳自上前,而是立於原地对她说道:「可以跟你聊聊吗?聊聊你上次跟我讲的故事。」
段宴若听到他这麽说,先是一愣,最後才放松护在胸前的铜盆,忍着身下的黏腻走向他。
她一走近,他马上接着说:「你讲那个故事给我听,是否要我放下对於如萱的执着?祝福她?不然我的执着,就会像那把短刃般,害了她,也伤了自己?」
看来他想得很透彻,果然是聪明的孩子。
她欣慰地点点头。
「得不到虽然痛苦,但看着她得到幸福也是种得到,得到自己的快乐与豁达。」这可是她失去了性命後,才得到的体悟,希望他能真正明白。
左砚衡难以置信这样成熟有寓意的话,竟会从一个ㄚ鬟口中说出,她真的跟他同龄?真的只有读过几年私塾?这样的见地,唯有经过了大风大浪後的人才有的,为何十岁时便签入他家做下人的她会有。
虽在第二次占有她之後,他便要怒海去查问过她的来历,实在是因为她竟未如先前找上门的那两个妓女那般,想法子栽赃他、要胁他,就是要跟他要个名份,她安静的像是真的没有发生过这件事般,即使在他第二次那般残暴地占有她之後,她依然如此,就像是她根本不在乎那一晚他对她做过的事般。
她这样的反应竟让他不仅困惑,甚至有些动怒,为此他才找怒海去查她的背景。
听了怒海给他的调查後,他得出的结论是……她仅只是害怕他的身份而不敢声张罢了。
但那日在书肆遇到他的反应虽无措与紧张,但却无他认为的胆怯与瑟缩,甚至能流畅地告诉他那个故事,加上刚才充满聪慧的回应,再再告诉他,他对她的认识显然还是不够透彻的,总觉得她还隐藏着更多的秘密。
没发觉左砚衡的审视,自顾自地对他微笑又道:「世子,我相信你经过这件事後,会更成熟,对爱会更有体悟,毕竟人虽执着,却也善变,失去了,不代表就无更好更适合的在等你,不是吗?」
她的回话更让左砚衡对於她的聪颖感到更加的质疑,但他相信怒海给他的情报绝对是完整的,因为他晓得自己要的,绝对是全部,不能有一丝差毫。
既然如此,那这秘密只能从她身上挖取了。
他盯着站於距离自己五大步之遥,充满防备的她,开口问道:「你的故乡据说是在东渊国的寿延村?」
段宴若不解他为何突然问她的出身地,看他的双眼沉稳有神,不像是醉酒的样子,但她女性的第六感却告诉她,眼前的男人正想窥探些什麽,而且是从她身上。
细长秀致的双目敛下,思索了会儿他窥探的目的,但实在想不出,只能诚实回答:「是的,奴婢的故乡确实在那里。」在原主的记忆里,确实如此。
「听说那里满山遍野的稻谷,风大时还可听到稻叶摩擦的沙沙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