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错觉般,顾玄弈低头摸索着自己手上的酒杯,正是安文卿之前用的那杯,“你该谢我,而不是怪我。”
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 马义笑了,真实的笑,因为被气到:“谢你?”
顾玄弈:“你这么护着, 还想等着他自己琢磨自己开窍发现你对他的情意?我今天带他来,至少探出他并不反感男人。你总这么藏着掖着,等他娶妻生子,估计也不懂你曾对他抱着这种心思。”
马义被说的哑口无言,暗暗思忖顾玄弈的话,多少有点道理,可又觉得分明就是荒唐言,一时拿不定主意,再看顾玄弈时,明显有了动摇:“他当真和我们一样?”
“我没说他和我们是一类人。”顾玄弈对待马义的态度总是这么冷淡,但今天似乎更显疏离,“我只是告诉你,他不厌恶。”
然而马义哪里听得进去,他知道自己有机会后满脑已被喜悦冲昏,开心地同饮几杯酒,直到准备离去之前,突然问:“玄弈,你不会与我争吧?”
顾玄弈抬眸,今天第一次拿正眼看马义:“不会。”因为清楚明白马义和安文卿不会走到一起,而自己……不能打破和子晏如今这层关系。
得到顾玄弈口头允诺,马义欢天喜地离去,仿佛安文卿已经注定会和他修好。
房间里只留下素白还在陪着他,顾玄弈突然没了饮酒兴致,手上还把玩着酒杯,杯口那一点点似乎触碰过安文卿的唇瓣,只是未曾倒进去半滴酒。
他问素白:“我有多久没来过这里?”
素白仔细想想,只能给个模糊答案:“小半年了。”
……亏我忍得住。顾玄弈轻轻一叹,似乎有些懂得自己的心。
不知不觉间又过了数日,这天阴雨绵绵,一改往日的晴空万里,夹带着令人不安的情绪。
顾玄弈本来约了朋友在茶楼见面,久久没等到那人便决定离开,油纸伞撑起,撑起一片隔绝细雨的天地。
想起这么多年自己一直没有去过马义府上,今天不知怎么来了兴致,顾玄弈转道,慢慢走向那个方向。
马义家隔壁就是安家。
顾玄弈等在门口,让马义家下人去通报一声,仆人回他:“少爷刚刚出门去郊外新宅,现在不在府里。顾少爷还是改日再来吧。”
顾玄弈点点头:“今日我来找他一事,不必跟他提及。”他只是现在想跟马义聊一聊,过了今天,他不一定还想跟马义见面,走之前随口多问一句,“他一个人去的?”
仆人告诉他:“是和隔壁的安少爷一起。”
散漫的眼眸在一瞬间变得认真,顾玄弈转身离开,扭头便在城门口租了匹能日行千里的良驹,撑着伞一路往记忆里的方向奔去。雨渐急,疾驰的风使他抓不住手中的伞,随手扔了。
他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赶去那里,莫名有种慌张的感觉,心底深处像是有个声音告诉他,如果不抓紧,他会后悔。顾玄弈只是依稀记得有人跟他说过马义在郊外建了一处小屋,为今后夏日避暑所用,不清楚新宅具体所在方位。
模糊的雨帘中,传来一声马儿嘶鸣,顾玄弈立刻掉转方向,被他操控的骏马朝着那边飞奔,很快便瞧见一处院落。
马义的马夫正在马厩中打盹,浑然不知有人闯入。
顾玄弈看到门上灯笼的图案,确认这里就是马义的新宅,弃马而下,径直推开紧闭的门扉找人,所幸这宅子不大,很快就找到两人所在的屋子。
马义进一步动作被突然闯入的顾玄弈打断,他看着浑身湿透的顾玄弈,颇有些惊吓:“顾玄弈,你?”
顾玄弈视线直接越过马义看向安文卿,安文卿脸颊微红似有醉态,身上的衣物还是完好状态,顾玄弈稍稍放下心,抹了一把脸,满脸的水。
马义将人往外推,使眼色:“隔壁房间有干净的衣物,你换上后就离开,我还有事要办。”
顾玄弈不动分毫,甚至更往屋中走,随手用桌上倒扣的干净杯子倒了杯酒解渴,马义立刻抬手阻止他喝,顾玄弈看着马义抓着自己手腕的手,顺着看向酒杯里干净剔透的液体:“酒里,有东西?”
马义心虚松手:“……没有,这就是普通的酒,我只是觉得你浑身湿透不该喝酒解渴,免得生病。”
顾玄弈表示马义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盯着马义的脸,马义心虚别开视线,只能任由顾玄弈喝下那杯酒。
“你还说里面没放东西?”久经青楼烟花场所,对这些催-情-药自然熟悉,顾玄弈看向安文卿,“我要带他走。”
马义挡住他不让他靠近安文卿:“顾玄弈,你什么意思?”
顾玄弈推开他:“喜欢他就大大方方告诉他,用这种下三滥手段逼人就范,有意思吗?”
马义咬牙怒道:“我本就打算告诉他我的心意。酒里,我只放了一点点,如果他对我无情,这点量根本没有作用。”
顾玄弈没理他,直接问安文卿:“你是想留下来还是跟我走?”
醉态尽显,安文卿勉勉强强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