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
他顺手将自己捧着的盘子勺子递到我面前:“吃点吧,热的。那边还有新鲜的蔬菜沙拉。”
我接过来舀了两勺尝了尝,接着就毫不犹豫地吃个底朝天,大概是因为晚饭没有进食,刚刚体力又有些透支,那盘料理适时征服和安抚了我的胃。
沙拉沾到我的脸,他就要上来舔,逗得我差点把盘子掀脱手:“喂——”
“哈……”
笑闹间,盘子终于还是砸到了地上,因为不是瓷器,所以没什么动静,但是浪费了第二盆咖喱饭。
“是你的错。”我痛心疾首地澄清事实。
“好,我收拾。”他单膝下跪,开始清理地板上的米粒。
看他这么知错能改,倒有些无奈和不忍,也蹲下来帮手。刚要拾那只盘子,手腕却被他捉住,然后对上他狡黠的充满挑衅的眼。
猛然间,被他一带,一个重心前倾就被他紧紧拥住头吻上来,我怕新掀起的情潮会把彼此淹没,有些紧张,所以一吻结束就把他拉开。开玩笑,我明天还要上谈判桌的,可不能显露半点疲态。
他倒没有不良反应,只是轻轻扯一扯我的睡袍腰带,笑得很雅痞,他只有在我面前才会露出这类梅非斯特的专用表情:“你怎么里面什么都没穿就跑下来?”
“什么叫‘什么都没穿’?你是指你自己吧?”
“我以前在自己房间从来不穿的,但因为不想你学坏,所以只有以身作则——”
“重新做回人类。”我笑着接上去,“原来你还有暴露癖,以前还真没想到。”
“你知不知道外面有多少人想拍我的走光照?”
“多少钱一张?我冲印一打,让风行客服部去兜售。”我一副不屑的样子,激得他咬住牙扑上来。
我本能地避开,逃进客厅,他居然追上来,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不但同在厨房偷食,还这样衣冠不整地玩追逐游戏,实在有够……傻气的,最后是我将他压倒在地毯上宣告胜利。因撒野而敞开的睡袍完全印证了那句“什么都没穿”,杜震函三十岁的第一天就这样辉煌地拉开帷幕。
五小时后,我还是要一本正经西装革履去上工,昀森从浴室出来,看我在打领带像发现新大陆:“嘿,今天怎么这么隆重?”他知道我平时从来不打领带。
“今天要去砍价,当然要做足门面。”
“商人还是虚伪啊。”他从背后单臂揽住我的脖子,这是他对我的习惯性亲昵动作,“老实说,我还是喜欢你不穿的样子。”
我的脑子迅速膨胀,几乎要分成两个:“这种情话你是不是经常说?”
“不。”我从镜子里看他的表情,很平静,“我不想让人拿我的感情当把柄,然后被推到某杂志的目录上当头条。”
我的心无声地冻结,为他那番伤感却也是事实的话,车子在公路上飞驰,心里是说不出的难受,我渐渐看到那个光环下的伊森,却不是我一直以为的那个。
原来令世界倾倒的伊森霍被关在一个四面环海的孤岛,设立任何私人的感情驿站都不被允许,付出感情成为一件极奢侈的事情,因为随时可能被利用,登上头条,这个世界到处是陷阱。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喜欢在我面前大肆张扬,而在别人面前低调,因为我能帮助他突围,虽然我们有可能从一个人的孤岛蔓延成两个人的孤岛,但他似乎非常敢于冒险,而我,既然回不到从前,也开始摸索新路前行。有时候,我们之间会表现出惊人的默契,倒完全像是同一类型的人。
一到公司就发现我办公室的门开着,而我万能的广告总监大卫·艾兰德先生正一脸凝重地坐我的会客椅上,一看见我进去就窜起来:“是莉莉帮我开的门,有件事要跟你谈。”
我的预感很不妙了,一向乐观的大卫很少用这么肃穆的表情说话:“出问题了?”
他抓头皮:“公司有人泄密,我们新拟定的策划案被另一家招标企业——尚克传播文化,提前送到莱卡分部。”
“你的意思是说——我们今天失去谈判资格了?”
大卫整个人也像被人浇了桶冷水:“我也懊恼万分,但只与克里斯在内部彻查,不敢惊动全员,怕引起大家的猜测。”
“你们做得对,这件事我来处理。”先解开那该死的领带,然后坐下来翻那份新拟的文案,“让克理斯来一下,我要确定这份东西经过几个人的手。”
莱卡是我们近期重点攻克的一个投资公司,通过招标获得此公司全年的广告全案策划权,现在竞争者经几轮淘汰之后,只剩三家,而实力相当的就是风行同尚克。
其实,风行策划部的各环节都有严密的把关措施,但同事间长期的信任和新老人员一贯的职业操守,协作过程紧锣密鼓,从未出现过此类泄密事件,如果说到意外,那我是最意外的。
三分钟后,克里斯一头栽进来,显然也是苦恼至极:“对不起,布莱恩,捅了这么大的娄子,我作为此案的责任人,应该负全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