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的……」
「有消息说,今年几间顶大要释出更多名额给学测生了。」毛芯惠滑过几则新闻,装作漫不经心地开启了话题。
毛芯惠终究是没有将关切之语说出口。
「唉?真的吗?」叶真谕在她对面坐下,鼓起腮膀子,有些苦恼的模样,「这样备审资料是不是该好好做?我没什麽能放进备审的经历啊……」
「你成绩好,将来找一份好工作,运动就当是兴趣。」
家里没有条件支持是事实。
於是他加入球队、玩社团、玩乐器。坐他隔壁的方书纬似乎很看不惯他一天到晚忙东忙西,某天终於忍不住问:
在这细雨绵绵,而透明的人们错身而过的十二月。
猩红雾气尚未侵袭的区域越来越少。他在血一般的雾里像无头苍蝇般乱撞,抑制不住呼x1的本能而大口x1气,却没有x1到氧气的感觉,脑袋越来越昏沉。终於他看见前方有一处明亮,拚着最後一口气冲了进去,发现这里挤满了和自己一样被变成物品、逃过雾气劫後余生的人。
「我们家没有钱给你ga0那些。」
他想,这大概就是长大吧。无可奈何的事情越来越多、与街上行se匆匆不知何去的行人越来越像,最後与所有人一起被b到同一个角落,不甘於融入背景变得透明,又不知自己有什麽亮点值得引起他人的注意。
她能模糊地感觉到,挂上那抹可ai的笑容花了叶真谕多大的力气。於是当叶真谕擦乾双手回过头来时,看到的是一边往嘴里送饭,一边滑着智慧型手机的学姊。
如果最终都是那样的结局,而他注定是教室里众多桌椅中不起眼的一张课桌,他想,那至少要做一张桌面有着花花绿绿涂鸦的课桌。
李岳谦跑在队伍里,听着球鞋摩擦在木质地板的难听声音,心里模模糊糊地想,自己为什麽在这里。
夜里他收拾着自己摔在地上的物品,一边偷偷地哭,心里下了一个决心。
背景里滴答滴答的声音还在响。
高中放榜那天,李岳谦坐在电脑前,看着永违的录取通知,忽然感到一阵荒谬。
「不用担心,听说教授在看备审的时候,都只看第一页的在校成绩单。」
大约就是从那时开始的。促使自己不停清洁身t的是那无以名状的恐惧。即使膝上的伤口早已痊癒,她总还是害怕细菌从那些细细密密的毛细孔钻进t内。叶真谕隐约发觉这样的自己不正常,但周遭的一切美好得有些过分了,她又怎麽能让那些对着自己绽放的笑容蒙上担忧的神se?
他花了六年的时间报复,而他反抗的对象之一正欣喜若狂地坐在客厅,打电话给每一位亲朋好友,告诉他们,她的儿子考上永违了。
下雨的缘故,篮球队的晨练拉进了室内。
对运动的喜ai是从国小开始的。小学三年级时写作文,题目是我的志愿,他想了想,开门见山地写了运动员,用自己在球场上飞扬的心情填满了稿纸。
李岳谦有时会作一个梦。梦里的自己变成了某个物品,橱柜或是课桌椅或是水桶或是其他。他就这麽呆坐着,听着背景里滴答滴答令人焦虑的声响。忽然间眼前一片猩红,他抬头一看才发现周身都翻腾着猩红的雾气,连忙屏住呼x1往其他区域逃去,眼角余光瞥见一口纸箱也没命地在奔逃,忽然觉得这景象十分滑稽。
烹饪教室传来少nv们的笑声。
父亲、母亲、叔叔、阿姨……一时间整个家族都来劝他。
於是她微笑。
读书考试求一份稳定的工作相对便宜保险也是事实。
「在台湾,当运动员会没饭吃的。」
他就是要考上第一志愿的高中大学,最後找到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拿到聘书的那天,他要对父母说,他这些年过得有多不快乐,然後离开家里,再也不回来。
他说做就做。父母看着他沉默下来,一声不响地埋首念书,放下了心。他们欣喜於他每一次考试拿到的高分,月考成绩单成为他们向亲戚朋友炫耀的资本。
作文拿了甲上三颗星。他蹦蹦跳跳地回家,把稿纸摊在母亲面前炫耀,却收获了母亲一张不敢置信的脸。
方书纬说话总是这样,
「欸?好过分!」
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自己报复的对象到底是谁。随着时间流逝,个子ch0u高,他慢慢明白:有些事情就是无可奈何的。
然後,猩红漫过口鼻,意识被抛出梦境。
这是小学的他能想到的最恶毒的报复。
冰冷的雨丝细细密密。
「你怎麽会想当运动员呢?」
成为运动员这条路不好走是事实。
「你g嘛把自己ga0这麽累。」
李岳谦怎麽也想不到一篇甲上的作文竟然会让自己成为家族的众矢之的。终於他和父母大吵了一架,书桌上的文具课本被他乒乒乓乓摔了一地。
运动员在台湾不吃香是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