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是这学期开始教他们理化的老师杨奕悠。

    「今天很晚了！」他再度摆出严正的态度和表情，「如果你下次的小考可以考到七十分，我再和你说。现在就先回家，知道吗？」

    当然，也不只有正面的八卦，不少人都说杨奕悠会对自己中意的nv学生出手，是个衣冠禽兽的社会败类……等等，不知是真是假，也没有任何证据的谣言。

    投篮落空的粗糙声音让他的心情变得更差，索x不管、撇头装作没看见。

    「这位同学，乱丢垃圾是不好的行为喔。垃圾就该好好丢进垃圾桶，老师没教你吗？」

    怎麽变成大人之後就忘了这个道理呢……

    熟悉的画面让他彷佛看见了过去。

    「回应……」邱璎再次皱起眉，接着灵光一闪，「对了！亦祈可不可以等我长大？」

    他实在ga0不清楚，邱璎这到底是为了掩饰自己的难过还是单纯好奇。

    「哎唷、就说要叫我老师了嘛。」范亦祈反sx地提醒，又被她莫名的要求ga0得有点纳闷。

    在一群半百大叔里面，年轻、教学能力却格外杰出的杨奕悠特别受到注目。

    「……喂！」他急着起身想拿回自己的书包，却被杨奕悠单手抵住额头，力量不大、竟足以让他站不起身。

    据说当时他才刚进学校未满一年就被分派班导师的工作，在其他老师都期待着他会被学生折腾得半si不活时，把每个学生训得服服贴贴，班级的成绩平均总是名列前茅。

    只有在日落前的短暂时光，范亦祈才能感受到这世界的一丝温柔。

    他好像也曾经这样天真地向老师说过这样的话？

    他一点也不在乎自己出席社交聚会可以为双亲带来什麽名誉，他厌恶那些虚伪的笑容与寒暄，恶心笑容的底下全是为了图利的贪婪嘴脸，光想像就令他反胃。

    他听过不少关於杨奕悠的八卦，俗话说人红是非多，杨奕悠就是如此。

    空旷寂静的教室中，他独自一人坐在木制书桌上，淡金se的发丝在夕yan的照s下显得更加闪耀，碧绿杏眼被长长睫毛的y影遮掩了眼中的情绪，白皙指尖拧着已经被r0u成一团的纸条。

    「邱璎，我不想伤害你，所以我必须和你说实话。」范亦祈轻皱着眉，「我已经结婚了，而且我很重视我的另一半，所以不能接受你的感情。」

    「那……亦祈和我说说你的老婆？我很好奇耶！」

    范亦祈唇边的微笑淡去了一些。

    「你是范亦祈吧？」男人捡起地上的纸球，顺手丢进垃圾桶里，「为什麽放学时间过了那麽久还待在教室？」

    大片夕yan洒入实验室中，春季微风吹动树梢、发出沙沙声响，枝头刚冒出的新芽细细地遮挡了温暖的光芒。

    「抱歉，我换个问法好了。」他盖上笔记型电脑，在邱璎对面坐下，「你希望我有怎麽样的回应？」

    他认识那个人。

    「谁在乎啊……」他低声咕哝，朝垃圾桶丢出手中的纸球。

    范亦祈拗不过她，更不想知道有多少人对他的感情状况有兴趣。

    「好啦、老师！跟我说一下嘛。不只我喔？大家都很想知道亦祈的感情状况。」

，「而且和年纪有什麽关系？如果真的喜欢对方，又怎麽会因为年纪而退缩？」

    范亦祈的视线顺着弧线移动，落在眼中的景se让他有些出神。

    h昏的暖橘seyan光照得四周有些暧昧，将所有事物的边缘染上一层柔柔的光芒，让这个世界看起来柔和了许多。

    他明明b谁都还要了解，年龄和身分绝不是阻挡一个人去喜欢另一个人的理由，他却向学生说出了这种毫无逻辑的话。

    「亦祈你是我妈啊？」邱璎笑了出来，单手g起书包，回头笑道，「老师再见──」

    「亦祈，要记得。

    目送她离开後，他满脸无奈，收拾着电脑和教科书，略微强劲的晚风卷起淡se窗帘，在空中划出圆弧。

    她略感可惜地撇了撇嘴。

    「就只有这种时候像个老师……」

    那段让他无法忘怀的时光。

    「不想回家的话，就来帮我一些忙吧。我正好缺个帮手。」

    突兀的嗓音出现，他立刻转过头看向来者。

    「嗯，你说得没错。」

    啪嚓。

    早就习惯自己容易被记住的范亦祈并没有表现出惊讶，而是不以为意地别开眼神，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杨奕悠没有因此而恼羞成怒，反而露出了笑容，走近拎起他的书包。

    范亦祈愣住，随後低垂双眼，轻轻地笑了。

    「快点回家哦！」范亦祈再次叮嘱，「不可以到奇怪的地方乱逛！」

    那时候的老师，是像他现在一样苦恼，还是有感到一点开心的呢？

    邱璎垂下双眼，沉默了几秒，吞下了被拒绝的事实，再次抬眼，眼神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