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慈有点狗脾气的意思,先前还恨不能活活打死李慕玄,经过吕仁一通劝说,好脸色还是没有,但喊打喊杀的打算也没了。可李慕玄却是扶着手铐,主动同他搭上话问:“阮涛是为什么上的吊?”
“你问我,我还想问你呢?”吕慈是真疑惑,“你们不是三年前打的架么?我听说你输得怪惨,哦,还有全性代掌门,好端端的人脑袋差点被丰平打成猪头。”
这些江湖传闻固然离谱,但无风不起浪,他思绪回转,又翻开笔录看过一遍,得出结论道:“你干这么多破事,是为了报当年的仇吧。”
李慕玄没吭声,不是故意不理会,是真不知道该怎么答。答什么呢?答他为了胸中郁结的一口气,七拐八扭的走到今天么?
吕慈闲着也是闲着,侧身依靠着桌面又问:“华光的刘师兄最好面子,你把他婚礼祸祸得乌烟瘴气,下手黑成这样,阮涛在你手底下肯定讨不到好,说,干什么了?”
“没干什么。”李慕玄露出了怪异表情,他先前扒光阮涛衣服,再灌上五石散给人装箱送回去,为的就是要阮涛丢脸,行事时满心只觉解气,这时得知对方寻了短见,反倒说不出口了。
吕慈继续盘问,他急了眼,索性捡最难听的话堵回去:“我做过什么关你屁事?你算个什么东西,少穿上这身皮在这里充大拿,谁不知道你是乱伦生的种!”
李慕玄曾远远见过吕家风头最劲的大少爷一面,当时吕仁和陆瑾站在一块谈事,他同跟左若童有关的一切犯冲,哪怕九曲十八弯的关系也不成,立刻连付过钱的饭都不吃了,鞋尖一转就走了人。
和他一道的苑金贵外号长鸣野干,年纪整整大他两轮,自打王老头没了,就是这人看顾着他,缺德的嘴皮子尤其灵活,见他避走,立刻跟出来闲聊了一顿。
“你不是怕了那两个后生吧?这都过去多少年了,陆瑾不见得能认出你,至于另外一个,那是吕家的人,他管你干什么?”
李慕玄住了步子:“吕家?陆瑾怎么跟吕家的人凑在一块?”
吕家在外的名声向来不是很好听,跟陆瑾他们家可以说是相反的两个极端。
苑金贵咧嘴就笑:“老头子的话你是一点没往心里去啊,他们凑一块有什么稀奇的,高陆吕王四大家呗,私底下打出脑浆子来,真遇到大事穿的还不是一条裤子?”
“不过说到这个吕家,有件事怪有意思的,他们家血脉里据说藏着个大秘密,嫁娶都是自家兄弟姐妹,上门女婿倒是招过几个,但倒霉德行混得还不如狗,你敢不敢去打听一下?兴许有大乐子看。”
李慕玄从不掩饰对高门大户的鄙夷,当时就嘴下没留德的嘲讽吕家迟早要生出几个畸形儿来,不过他说完就算,真往心里记的还是陆家。陆瑾跟他同在三一门下院求过学,如今已是门中除左若童外的和签名都是早预备好了的,就数目是空着的,家里轮不到他这个少爷管钱,但这样马虎举动的危险性他还是清楚的,可李慕玄收起照片,就回了句:“你自己填吧。”
李慕玄既不清楚自己的具体资产,也不在乎这钱怎么花,他从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那天起就没缺过钱,支票本子刚拿回手里,扭头就垫衣服底下去了。吕慈来找他,单是为了出口气,欠账问题既是已经解决,便也顺手把支票往衣袋里一折,至于之后还能不能兑,则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
如此枯坐片刻,李慕玄忽然想起自己作为主人,应该招待一下客人,然而屋里除了上回高艮带给他的药外什么都没有。水倒是管够,拧开水龙头接就是了。
吕慈不挑剔,就是冷水灌多了,会感觉透心凉。李慕玄另捧着个杯子跟他对着灌,也是从内到外的开始想打哆嗦:“咱们找个地方吃饭喝酒去吧。”
这屋子是高级酒店里的套房,但托李慕玄居无定所,走到哪儿就过到哪儿,一日三餐全是跟朋友在外头一块吃的福,住了这么久,就里间床上有点睡过人的痕迹。
吕慈不想回家,差点就答应了,可话到嘴边,他打了个冷颤,忽然间醒了。真是险些就忘了,李慕玄是全性恶童,他要是跟恶童把酒喝到一个桌上去了,那成什么了?他的表情和态度都没有变化,然而李慕玄仍旧察觉到了似曾相识的微妙气氛,从前在流云剑的张栋身上,也有过类似的气息。
李慕玄双手捧着杯子纠缠在一起,拇指叠来叠去的抠了会儿指甲,然后像个小孩似的发作:“现在想起我是全性了,别忘了你还跟我睡过呢!”
睡过而已,不算什么大事,全性成员里三教九流的人都有,最不缺的就是各路混账。他自认为把妖魔鬼怪见识全了,并不知道鬼手王留给他的伙伴已经算是其中比较像人的生物。
在吕慈这么个出身类似于陆瑾的名门少爷面前,他认为自己满可以放低底线,把对方狠狠臊上一臊,不料吕慈一开口就把底线降到了地底下:“没关系,我马上把你掐死,保管再没也不在身上,现在该怎么办?”
他发现这一点后,,若是遇到值得探究的乐子,也无所谓得罪谁,故而得知李慕玄那天夜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