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缟素衣裙的红娘模样娇俏,尚在服孝期中,多了几分柔柔弱弱的气质,加上现在这副身体的主人自有的灵动活泼,看得旁边的小和尚法聪都呆了。
老和尚毕竟年纪大,第一个回过神来,清咳两声,道:“二十五日,可以给老相公做好事。”
“敢问长老佛殿的道场布置妥当否?教我好回夫人话。”
法本和尚回头和张君瑞道:“先生少坐,老僧和小娘子去看看便回。”
张生一愣,路珞瑜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不知莺莺怎么看上他的。
看老和尚和小红娘要走,张生反应过来,“何不让小生也随着看看?”眼神都飘珞瑜这边来了。
老和尚不疑有他,同意下来。
张生又道:“请小娘子先行,小生落后些。”法本心想这书生果然有礼。
珞瑜只是笑,自己先去了。
身后的张生和老和尚开始拌嘴——
“崔家一家皆是女眷,合住在你寺中,那崔小姐颜色日下午双,就连丫鬟都这般动人……大师安得不避嫌乎?”
法本没想到挺会做人的小书生突然发难诘问,面色微变,长眉一抖一抖,“老僧乃是出家人,何来这种事!先生这是什么话?还好那小娘子不曾听到,勿要口出恶言扰了佛门清净!”
刚才“红娘”不理会他,正眼都没看一眼,反而和老和尚语言甚欢。“风魔”了张解元,语气讥讽,无不是说老和尚与那女子过于亲密。
法本耐性再好,这时候亦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张先生,你这些话非是先王法言,妄言只恐得罪于圣人之门,老僧偌大年纪,如何有此作态?再作恶言,只怕抵触佛祖,不能让你在此间居住!”
张生的小小嫉妒心并未散去,听到长老这话,服软不与他争辩。老和尚拂袖大步而去,赶上前边正“听戏”偷笑的珞瑜。
“小娘子,这斋供道场具备,十五日还请夫人和你家小姐前来拈香。”
张生不识趣地凑上来问为何设道场,法本瞥他一眼,养气功夫不错,并未把之前书生的浑话放在心上。随口答道:“这是崔相国小姐一片纯孝之心,为了报答父母之恩,十五日正好是为老相公守孝的除服之日,所以祈求老僧做一场法事。”
话没说完,张生嚎啕大呼:“哀哀父母,生我劬劳。欲报之恩,昊天罔极!小姐是一女子,尚有报父母之心,可怜我张君瑞湖海飘零数年之久,自父母离世去后……去后,再不曾有为我老娘亲烧过一张纸钱。大师,小生请求——”说着就趴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路珞瑜哭笑不得,以为自己演技够好的了,怎么跳出个影帝同台飚戏呢?要不是早看过,真以为这是个大孝子。
张生接着哭道:“希望大师慈悲为怀,让小生也备五千钱,带一份斋饭给我的爹娘,我……就算夫人知道无妨,以尽我一片拳拳之心。”说着看向一边站着的“红娘”。
老和尚被感动到了,连忙扶他起来,表示同意。吩咐一边的小和尚法聪:“法聪,再去准备一份祭礼。”
张生一计得逞,悄悄拉着小和尚问:“十五日崔小姐必定来么?”
单纯的小和尚答道:“当然会来,是给她父母做法事。”
花了五千钱的张生听得这话,心中大定。脑中全是到时候怎么把那令他神魂颠倒的小姐撩到手。
看罢道场,老方丈请去喝茶,珞瑜托辞要回去回老夫人话拒绝,张生刚才在地上滚了一通,借故要去换衣服,老和尚未做他想,先行离去。
路珞瑜演技在线,说完就要离开,张珙连忙拦住她,作了个长揖——
“小娘子拜揖。”
珞瑜看得有趣,回礼道:“先生万福。”
仔细一看,这家伙长得白面高额,确实不赖。除了心思圆滑了些,才学是有的,还带着一股“痴劲”。珞瑜作为后世人,对一见钟情不太相信,张生行事无不周,在她看来好笑,不过该配合他表演的自己不能视而不见。
“请问娘子是莺莺小姐的侍妾么?”
小红娘嫣然一笑,对他的明知故问装作不知,努力演出几分羞涩与好奇:“我便是,何劳先生动问?”
张珙痴劲犯了,一股脑地道:“小生张珙,字君瑞,本是西洛人士,年方二十三岁,正月十七日子时出生,未曾娶妻……”
路珞瑜赶紧打断他,佯怒道:“谁问你来!”
张生道:“那,小姐常常出来么?”
珞瑜柳眉倒竖,仰头看着比她一个头的张君瑞,道:“先生是个读书君子,常言道‘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君知……”
——珞瑜记不住原来红娘下面怎么说的了,顿了顿,酝酿好的盛怒气势去了大半,肩膀上的小蝴蝶小声给不靠谱的路妈妈对台本。
“……那个‘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我家夫人治家严肃,有冰雪之操。内无应门五尺之童,十二三岁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