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侠】惊鸿3、

    少侠将碗里的鸡蛋拨进了苏九碗里。对方看着他，别扭地说道：“我不是小孩儿。”

    “不。”如花一口拒绝，她清楚少侠是怕牵连棚户地的人们：“留在棚户地。恶虺帮现在还没势大到可以过问棚户地的人。”

    还是如花打破僵局，说道：“你们在恶虺帮闹了好大的动静，他们应该很快就要在关中寻找闹事者了。棚户地和采石场人多，他们不好搜查，你们俩伪装一下，别让他们追到线索。”

    少侠掰着手指数了数：江南、金陵、中原、风雷岛、塞北、西域、南海，还有江湖上各大门派…他答道：“算是去了不少地方吧。”

    少侠和苏九对视一眼。他们的样貌已经被恶虺帮的人看了个清楚，目标太明显了，能不能躲过追查，他们心里没底。

    如花和苏九不明所以，见少侠十分抗拒，自然也没有强迫，这一大块红色胎记已足够迷惑恶虺帮了。少侠悄悄松了口气，南海栖凤岛上的经历已够他回味三生，再来一次他真的人生无望了。

    少侠又看向苏九：“如余海生所说，天机向来清浊同下，有凛然义气之辈，亦有蝇营狗苟之类。对于后者而言，苍生不过是他们翻云覆雨的一枚棋子，让这样的人去铺设改朝换代的棋局，恐怕会引来更多的牺牲。逼天机狗急跳墙…他们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

    从现在起，棚户地多了白七和小青。为何是小青，如花不解，问少侠为何要用一个女孩子的名字。

    棚户地向来只有粗茶淡饭。如花端来了两碗清汤面，还不知从哪弄来了两个鸡蛋，一碗一个。她说暂时只有这些了，让少侠别介意。这已经是棚户地最奢华的吃食，而恶虺帮，还有城外的门达却可以享尽酒肉佳肴…

    “在关中制造债徒大军…是要攻打谁？”苏九问道。

    少侠却话锋一转：“你这阎王债催出来的内伤，遇到本少侠算是有救了——我会枯荣经。”

    少侠反应很激烈，抗拒地挡住了自己的脸，说：“不行不行，我不要再扮女生了，太尴尬了。”

    苏九又

    “关中是天机的终手。在放出绝招之前，天机手下还有无数人和势力，可以为天机先遣。”朱文圭受天机帮助，无双更是投身天机，还有南海、居庸关、玉玺…天机的手段，数不胜数。直到前述者都一一失算，天机才将祸水引向关中，他们的大本营，更是阎王债的栖息地，要在关中彻底开辟乱世。

    “如花姐，恶虺帮的人知道我们长什么样子。不如我们还是躲出去，到林子里去…”少侠说道。

    “难不成，你其实是个名震江湖的大侠？”如花问道。既然苏九说少侠是他的朋友，少侠又从关外来，想必不是等闲之辈。

    苏九点了点头，随后低下了头。他在彼是方生前散尽枯荣真气，强行运功导致经脉受损，现在武功尽失，说是半个废人也不为过。

    少侠摇头。在皇权之下，是“普天之地，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门达、北镇抚司、阉党，这些人能够耀武扬威的原因只有一个，权力，而权力的来源、授予者则是…

    他说完，少侠就笑，心想他分明还很年轻，眼里却满是担忧。少侠说道：“背你出来的时候，我探你脉息，你全身经脉俱毁、真气运行紊乱，内力也空了。”

    少侠尴尬地笑了两声。虽说他本人确实是“少侠“的声名在外，可这个时间点的他应该还在村里跟着师父学些基本功夫，籍籍无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下一步的打算就是去羡鱼港神龙帮蹭个席吃，结果还没吃成…对如花，或者说对任何人讲述“穿越“这个概念都有些太超前了，少侠不欲多说，好在如花并不追问，起身还是说要去给他们准备晚饭。

天机有操控阎王债债徒的方法，使他们变为关中的兵卒。”

    “朝廷。皇帝。”少侠垂眸：“天机想要的是改朝换代。在天机眼中，本朝气数已尽，是时候拥立新王，开启新章了。”

    少侠摆手，说道：“你们不懂。我行走江湖时，有需要就用这个化名。”

    “行走江湖？“如花来了兴趣：“你都去过哪？”

    “既然天机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们还在等什么？岂不是现在就可以…”苏九急切地说道。不止关中，还有无数的百姓被奸佞压迫坑害，王不像王，人不像人，这个王朝确乎是穷途末路，为什么不直接斩草除根，反而要等杂草野蛮生长？

    “门达？北镇抚司？“如花也追问。

    少侠说完后，三人一齐陷入沉默。天机总是酝酿着一个又一个阴谋，层出不穷，也只有身涉棋局，才能从中窥出蛛丝马迹。现在天机尚未露出马脚，只凭空想，所有人都很难想到他们正在面对的、与之为敌的，到底是什么。

    如花一手揉乱了苏九的头发，这下他确实成了蓬头垢面的样子，连上半张脸标志性的剑眉星木都看不到了，又一手从怀里掏了盒粗制的胭脂色粉，在少侠左脸上抹了一片红，状似胎记。粗糙的淡红色更衬少侠肤白眼亮，如花端详了几眼，说道：“少侠细皮嫩肉，若是乔装成女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