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呵,她从不摆架子,穿着朴素的便服,跟街坊邻居一副混得很熟的样子,有时候,故意拉他去夜市吃东西,只因为他喜欢,虽然,跨过陋巷时,污水会溅脏她高贵的鞋。
她一直迁就他,就算发现他依然珍藏着滟光的照片,也顾着他的感受,没有做出不悦的举动。
那天,她发现卧室里有一个抽屉一直锁着,而抽屉是属于他的。
“亚亚哥,这里面藏的是什么!”她半开玩笑地问:“该不会是你背着我藏的私房钱吧?”
“怎么可能?”他内疚地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那里面,自然就是滟光的照片,从小到大,穿着校服纯洁的她,烫了鬈发风惰万种的她,都被他一幅又一幅的珍藏着。
其实并没有多少两人的合影,齐亚不是个爱照相的人,每次郊游都被滟光一个人霸着镜头,不过,他也愿意这样,因为他喜欢看滟光的相片。
“不是私房钱吗?”夏可晴追问不舍“那是什么?我不信,你打开给人家看看,否则就当你藏着私房钱,罚你帮我买一条昂贵的裙子。”
“可晴,很晚了,明天我还有个重要的面试!”他盖上被子,企图蒙混过关。
“不行!”她似乎生气了,也许早猜到了里面藏着什么“我要看!我要看!哦我懂了,里面肯定藏着杂志!”
“胡说!”他失笑,转身抱住她“有了你,我还要杂志做什么?”
“我怎么知道?”她嘟着嘴抹抹眼睛,装一副欲哭样“也许你嫌我身材不够好,趁我不在的时候,一边看杂志,一边独自”
“谁说我太太身材不好呀?”
“哼,甜言蜜语没有用。”她拍掉他不老实的手,坚持到底“反正我今天一定要看,否则就当你嫌弃我!”
嫌弃她?唉好大的罪名。齐亚无可奈何的摇头,自知再也不能隐瞒,于是投降自首,打开抽屉。
“嘻——”她一把抓过相册,不容分说的翻阅“原来就是这个呀,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干吗怕我看?”
“你知道是为什么。”缩坐在床的另一角,齐亚小声嘀咕。
“嗯,拍得不错嘛!有几张够格做杂志的封面呢!”她一边看一边评论,忽然朝他一睨“不过,你珍藏的相册应该放几张我的照片才对吧?全都是别的女人的倩影好像不太合理噢!”
明确的指控,他无话可说。
“但这是属于你年少时代的美好回忆,别人没有权利剥夺。亚亚哥,你说我们该怎么办呢?又要顾及我的感受,又要尊重你的往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藏起来,不让她看到,就像起先他做的,那样,可惜,这个好办法如今已全然无效了。
“哈!”鬼灵精一跃而起,苹果脸上的笑容诡异闪烁,歪点子又出来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最好的方法就是——”
摸出显然早已准备好的钉书机,咱咱咱地数下响起,雪亮的钉书针将相册牢牢钉死,再扯下封箱胶带,刷刷刷缠绕数圈,标志着回忆的相册,便永远密封。
“属于你的回忆,还给你喽!”一把将相册丢至他怀中,她鬼灵精的马上钻进被子,熄灯睡觉。
这的确是最好的方法,妙得让他目瞪口呆。维护了她做妻子的尊严,也体贴了他这个丈夫念旧的心,她没有吵着把相册烧毁、丢弃,只是要求他将往事尘封——这就够了。
齐亚在黑暗中微微一笑,相册锁进抽屉,从此不再打开,也没有必要打开了。
他忽然发现,这段日子,滟光的影子在他脑海中越来越模糊,即使每天对着相册温习数遍也无济于事,那些意义不复存在的过往,的确是该尘封的时候了。
她对他的好,滟光是从来不会做的换了别的女孩子,不论是世界上任何一个,也都不会做。
她是如此爱他
但他和母亲还是很客气的对她,仿佛对一个贵宾、一个外人,比如现在,婆婆扭伤了腿,却不好意思麻烦她这个媳妇,连电话也不打一通。
齐亚的心忽然像被猫抓了般的难受,他奔到走廊的尽头,拨了家里的电话。
嘟嘟
电话响了又响,那边竟悄无声息,仿佛铃声在独自呜咽。
她不在家吗?齐亚怔了怔,随即像是什么从身体中被抽离出去,脑子空了一大片——她明明说过会在家里等消息的,为什么却无人接听电话?
一瞬间,仿佛被恐惧攥住,他再也顾不得许多,把母亲托给护士照顾,速度闪电的赶回家去。
他这才发现,喜悦若没有她分享,会变成失落。
而电话的那头,没有了她的等待,也似乎变成了一片荒芜的地带。
冰冰家开派对,我去玩一会儿,晚上不用等我。
齐亚忧心忡忡的赶回家,一路上劫匪入室、瓦斯爆炸等恐怖画面不断窜入脑海,推开门后,却看到一派宁静景象,这张字纸歪歪的贴在冰箱上,像一张歪歪的笑脸,嘲笑他的紧张。
餐桌上摆着他爱吃的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