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一只精美的瓷杯摆到黎思源的眼前,香味随着热气溢满鼻腔。
“少……少抽点……对身体不好……”
池霁晓不动声色地将这些小动作看在眼里,也没再多做些什么,只沉默着将余下的烟抽完。
火苗在烟头燎过,池霁晓终归还是收回了手,风韵妩媚的脸上写满不耐。
直到黎思源将厚重的钢铁合金门推开道缝隙,池霁晓这才有些忍住,开口喊道:“喂,小警官!”
“哟~脸红成这样,不会还是个雏吧?”池霁晓看上去对她已经失了兴趣,难掩嫌恶地将瓷杯扔进垃圾桶;“刚才我不小心碰了你一下,就那么紧张?腿夹得那么紧?”
黎思源小口抿着咖啡,尝到了些桂花的淡香。
着手机,似在回复消息,没有注意到这些。
听到黎思源低哼般的话语,池霁晓发出声嗤笑;“你管我啊?”
幸福吗?
细长的手指挑起把手,池霁晓将瓷杯握在手中,指腹摩挲着方才黎思源触碰过的地方,画着并不圆的小圈。
“你!……”
预感一下就成了真,冲击力真的很强……
池霁晓坐到她身边,倚着沙发的扶手;“哦~那应该挺幸福的。”
黎思源被她蹭得牙关紧咬,呼吸也在某瞬间变得有些许急促。
“我一直以为你跟我一样是一个人,没想到你都被领养了。”
“我……”
她垂眸看着杯沿,轻声哼笑;“可不要压抑自己的欲望啊,年纪轻轻,这么古板可不好~”
明明没见过几次面,被这样子说,黎思源的心中却莫名有些抽痛。
“嗯,五岁就被领养了,到今年……十七年。”
“我说的有什么问题吗?”黎思源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要骂自己。
“切!傻b……”
她又何曾没有幻想过自己不用处在一个尴尬的位置,家庭美满的模样。
要是真有那么心甘情愿,她也不至于晚回去片刻而躲到这里。
“别骂他们?”池霁晓看上去满不在乎,似乎刚刚那瞬间的失落只是黎思源的幻觉;“那你呢?如果有天见到把你丢掉的亲妈,难道不会骂她?不会责备她让你一个人扛了这么多年?”
一口烟被轻轻呼出,池霁晓将双腿也挪上沙发,脚尖也试探般点踩在黎思源的大腿侧面。
“看来你的领养人把你照顾得很好,连这么天真的话都说得出口。”
她太需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有个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还活着,来证明自己不是孤身一人。
过了许久,她才再度直起腰,扭头直视着池霁晓;“如果可以见到妈妈,我不会恨她……我会很爱很爱她。”
黎思源皱了下眉头,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无措;“什么?”
池霁晓没想到黎思源竟然如此不禁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在沙发上,冷眼看着她走到门口。
她盯了黎思源许久,似是要把后者盯出个洞来;“你们做警察的就是爱教育人,我在自己家抽支烟也要说上些什么,贱不贱?”
没有来得及深究池霁晓话中的意思,黎思源一点一点地向左边挪动着身体,妄图以这种方式躲开触碰。
黎思源突然哽住,将视线从她的身上挪开;“池女士……你……别骂他们……”
是想玩弄自己吗?
为什么?
从来没听过这般直白的话,黎思源的脸刹时通红,整个人愣在原地,脑袋一片空白,半句多余的话都挤不出来。
池霁晓摸出根烟,点上之后狠狠吸了一大口,两腮都因她的动作而有些凹陷。
她放下杯子,半是试探,半是好奇地开口问道:“或许吧……你呢?你的名字,爱好和品味……为什么?……”
金属打火机的火石又一次发出响动,黎思源抬头,见她又抽出了根细烟,正欲点上。
黎思源回头,面无表情,只沉默地盯着池霁晓。
“没看出来吗?”池霁晓用手指撑着额角,斜睨着黎思源;“我想睡你,黎思源,黎警官。”
迅速掩去眼底被话语刺伤的痛意,黎思源扯出些笑,起身想要告别;“谢谢池女士的咖啡,至于别的……我想我们不是一路人。”
黎思源的眼睛眨得飞快,数次想要开口,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黎思源想着近年来愈发功利的黎盛桉,想到几次三番向自己表白的喻思赟,想到每次见面时都表情淡淡的喻晓,不置可否。
话题引到自己的身上,黎思源盯着瓷杯上的麦穗花纹,逐渐失神。
黎思源本以为她们之间的相处正逐渐走向和谐,没想到原来只是错觉。
池霁晓的嘴角依旧挂着浅笑,只是眼睫不自觉地垂下;“家里破产,两个蠢货想不开了……切——老娘命大,哎呀……啧~”
她明明能感觉到池霁晓是讨厌自己的,甚至可以说是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