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给我一个微笑可以吗？”

    把自己关进卧室后，易珺的头抵在门上听着外面边辰的说话声，起初还能听清楚，但很快那些声音越来越刺耳，让她有些耳鸣。她用力捂住耳朵躲进了洗手间，看着镜子里自己痛苦的样子，咬紧牙关打开水龙头。

    很快洗手池里就蓄满了水，她直接把头埋进去，大脑一片空白，窒息感越来越明显，最后求生的本能强迫她直起了腰，洗手池里的水激烈晃动了起来。她双手撑着台子大口喘气，抬起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苍白的脸上，水顺着脸庞流到下巴，滴落在洗手池里，两侧的头发湿漉漉的，整个人狼狈不堪。无数熟悉的负面情绪再次吞噬了她，耳边仿佛还能听到喋喋不休的说话声，让她头痛不已，无处发泄的她又想把面前台子上的东西扫落在地，但刚握到漱口杯就突然停住了。

    眼前两个一模一样的漱口杯整齐地摆放在一起，连里面牙刷牙膏倾斜的方向都完全一致，旁边的东西都按从高到低的规律排列着，和漱口杯在一条直线上，片刻愣神后，易珺呆滞地看向别处。

    迭成块状整齐摆放的浴巾，浴室门口并排的拖鞋，秩序与克制，居然无形间缓解了她心中紊乱的情绪。

    易珺眼眶泛红，快速眨着眼睛后退两步，站在中间仔细观察起这个熟悉的房间。

    浴室的玻璃门原本不知道哪里卡住了一直关不上，现在却能关得严严实实。放手纸的盒子断了个卡扣坏掉了，纸本来一直在台子上，现在却安然地在手纸盒里越来越多的细节让易珺后知后觉认识到一个事实：除了她，还有另一个人也生活在这里。

    不是暂住的朋友，不是随时会离开的过客，而是把这里当做家，生活在这里。

    眼泪顺着脸颊缓缓滑落，易珺手足无措地在原地转圈，和边辰短短几天的相处画面在脑海中闪回，最后反复交替出现的是早上自己开车从她身边决绝离开和匆匆回来却看到她上了出租车的场景。

    易珺无助地蹲下身子，抱着双臂把脸埋了进去，肩膀慢慢开始颤抖。

    她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还是做不到正常地去爱一个人？

    这样的自己是不是迟早会把兔子越推越远？

    和自己在一起，一定会很累，莫名其妙的情绪，捉摸不透的脾气，无聊透顶的日常，任谁都会受不了。

    易珺抽泣着拿出手机，翻到边辰晚上发过来的第一条语音点了一下。一段段焦急真诚的言语响在耳边，听得易珺泪如雨下，她揪着胸口的衣服，心脏抽痛，愧疚自责夹杂着绝望，令她喘不过气。

    易珺往下翻看着，左手扶着额头，大拇指用力按着太阳穴，翻到最后看见两条几分钟前发的消息。

    ：先出来吃饭，好不好？

    ：看起来很好吃

    眼泪滴到屏幕上，键盘弹了出来，易珺手忙脚乱地按下锁屏擦干屏幕，这时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还是熟悉的规律，但是频率放慢了，能听出敲门人的耐心和执着。

    易珺猛地起身，眼前一黑头晕目眩，倒下前及时扶住洗手台，缓过来后看到自己满脸泪水，眼睛鼻子都红红的，她连忙收起手机洗了把脸，用吹风机把沾湿的发丝吹干，出去快速补了个眼妆遮住红肿的眼睛。

    忙完这些后，门外的声音突然停了，她心里一慌，快步过去拉开了门，边辰听到动静回头，两个人正好四目相对。

    不过几秒，易珺就偏过头不再和她对视，看到餐桌上摆好的饭菜，侧着身子从她身边出去坐到了椅子上，边辰坐到对面，拿起筷子安静地夹菜。

    一顿饭彼此都吃得很沉默，易珺早早放下了筷子，机械性地一勺勺地舀着碗里的粥，低着头不停地眨眼睛。把粥全部喝完时，她有些惊讶，放下碗，见打包盒里的菜几乎都被吃完了，边辰正端起碗喝着最后一点粥。

    易珺等到她吃完后，站起来拿过一边的盖子笨拙地盖上餐盒，手指不小心沾上了油。边辰从后面的台子上拿过打包用的塑料袋，抽了张纸垫在手里抢过她手里的盒子，利落地把剩菜的汤汁倒在一个碗里，用盖子扣好后连同其他盒子全部丢进打包袋，系好后放在地上，去厨房拿了抹布过来擦桌子。

    擦到易珺前面那块桌面时，她后退了一步让位置，察觉到自己好像有点碍事，易珺默默走到沙发上坐下，抽了张纸用力擦着手上的油污。水流声响了起来，易珺看了眼背对着自己的边辰，往沙发角落里挪了挪，手上已经被擦红了，但她还是无意识地继续拿纸蹭着。

    “叮咚。”

    消息提示音惊醒了出神的易珺，她拿出手机从屏幕上看到边辰发过来的消息。

    ：可以聊聊吗？

    易珺惊讶地看了眼靠在流理台上背对着自己的边辰，解锁进入了聊天界面，双手捧着手机慢慢打字。

    ：嗯。

    ：我提问题，你回答对或不对，好吗？

    ：好

    ：以前约会分开，还有早上起床没看见我，你好像都很生气，是因为很怕看不见我吗？

    ：是

    ：我没有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