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苦香
刚洗完澡,孙妈来敲图南的房门。
说是最近入秋了,凉气容易伤肺,特意炖了银耳百合端来给她喝。
等你临睡我来拿碗。
图南谢过她:您去休息吧,我一会儿送下去,正好来回活动活动。
孙妈笑着下去了。
蒋培风从蒋至城的书房出来,伸手按了按隐隐作痛的胃部。
这几年应酬多,工作起来也顾不得按点吃饭,现在喝一点酒便有些难受。
厨房常年备着解酒汤,他步下楼梯往那边走。
那边正亮着灯,有水声。
洗碗池边背对门口站着一个纤细身影。
丝质睡裙在她动作间勾勒出影影绰绰的曲线轮廓。
图南洗完澡头发吹得半干,只用一根发簪随意挽了起来。
有几缕长发散落在纤细脖颈,更显得那片肌肤凝脂雪白。
她听到脚步声停在身后,笑着回头,孙妈妈,我可以
视线骤然撞进一双沉沉黑眸。
蒋培风站在离她两步远的距离,定定地看着她。
他眼底似乎跳跃着灼烫的温度。
图南情不自禁地瑟缩了下肩膀。
像是真的被烫到了一样。
我拿点东西。
对视的时间如同被一双手无限拉长。
直到一个低沉暗哑的声音率先将它扯断。
图南挪开视线,垂下头放好手里的银勺。
厨房里的空间在蒋培风高大身躯衬托下显得格外逼仄。
他在储物柜里翻找出解酒药包,走到碗橱边拿出一只。
热水冲开碗中浓稠的褐色药汁,清苦的味道弥漫开。
这是什么?图南走近低头看,有些好奇地问。
她身上沐浴后的馥郁馨香混着汤药的那点苦味钻进他的鼻腔。
解酒汤。
蒋培风也不拿搅拌的器具,只是单手端起来晃了晃,打算就这么喝下去。
图南连忙拉住他的袖口:等等
怎么了?
她仰头看向他,小脸在灯光下越发莹润,黝黑的眼瞳隐含期待:我能尝尝吗?
蒋培风突然有些恍惚。
他还记得图南以前也是这样,对一切入口的东西都很好奇,就算别人喝药她也想凑上去尝试一下。
这么想着,手往她唇边递了递。
图南就着他的手低头抿了一小口。
有点酸,有点苦,说不上好喝。
不好喝
她吧嗒了下嘴巴,眉毛蹙起来一点,语气失望。
蒋培风失笑:药能好喝吗。
假如药变成美味,谁还会惧怕不节制的疼痛。
他这一笑像是带着从前对她的无奈宠溺。
谁也没注意此时彼此的距离有多近。
只要稍稍动一下,图南便可以倚进他怀里。
她甚至感受到了他说话的时候胸腔有微微的震动。
那种震颤一路传到她的心里。
图南抬眸看着他,无意识伸出舌尖舔去唇瓣上沾染的汁液。
粉嫩湿漉的舌尖。
饱满红润的唇瓣。
他的眼神一下子变得幽深起来。
视线潜藏着锐利的威压缓缓顺着她的脸颊逡巡。
图南个子不算矮,只是到了蒋培风身边却显得分外娇小。
从他的高度看过去,那半掩在发丝里的、洁白如玉的耳珠,柔软纤细的脖颈,以及胸前起伏的山峦弧线,全部在眼中变得具体而深刻。
心底燃起剧烈的燥热。
他的喉结慢慢滚动了一下。
不应该这样看着她的。
心里有个声音警告。
空气里的香气和苦味交缠浓烈,呼吸间灌进整个胸肺。
正在此时,蓦然一阵音乐在外面响起。
图南吓了一跳。
是她刚才放在餐桌上的手机。
蒋培风已经挪开了视线:电话。
嗯
图南匆忙低下头,走了出去。
手里的药汁在碗中荡了荡,凑到唇边,好像能嗅到一丝香甜。
他压着刚才被图南抿过的边沿,仰头喝下。
拿起手机时,图南才发现自己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扶着餐椅握紧手指,单手划开接听。
南南?睡了吗?是叶潼。
没有呢。
那就好,我刚才给你发消息看你没回复,还以为你睡了呢。
刚才没看手机,图南笑了下,叶潼姐找我有事吗?
蒋培风收好药碗走出来,她举着手机抬头看他,眼神里有些复杂。
叶潼姐,大哥就在我旁边,要不你跟他说吧。
她把手机扩音打开,听筒朝着蒋培风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