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的新年一直热闹非常,酒气和笑声揉在音乐里扑面袭来。男男女女齐聚在一处,觥筹交错,唯有一身伤的容裳郁郁寡欢。
容太太便提议,“难得放假,请庭庭到家里做客吧。”
容裳别过脸拒绝,“她要准备艺考的事情。”其实自己根本联络不到她。
“是吵架了吧?”梁渲笑起来,“男孩子一定要先道歉啊。”
容裳苦笑着想起手机发件箱里面几千条的短信,都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可是对不起有什么用呢,她一直在等的不是这一句啊。
他一直觉得时间可以证明一切,可时至今日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原来她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看着儿子难得让人操心的神情,梁渲竟觉得很欣慰,“就让妈妈出马吧。”
刚搬出来和石庭两个人独自生活的时候,薛荔就在家中置办了一个水族箱,像他照料石庭一样凡事亲力亲为着——两尾银鱼莽撞的碰壁回头又游开了。
鱼类大概是忘性大的生物,一次一次重复动作,有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傻气。平白让人笑话。
薛荔接了电话回来,忍不住敲了敲水族箱上的玻璃,“蠢货。”那些生物四散着躲开。石庭却不得不直面他的怒火。
“你那小男朋友可真本事,竟然找得动石蔚求情,哼。”
石庭坐在沙发上、她害怕自己所说的关于容裳的一切都会火上浇油,只好像小时候常做的那样抱住哥哥的大腿,“对不起。哥,以后不会了。”
“以后?你才多大就敢说以后。”
“没有人应该生受委屈即使你爱死对方。”何萃在旁一声叹息,“你好好想想吧。”语落却把没收了几个月的手机还给了石庭。
石庭踌躇着直到午夜,新年即将来临之际才拨通容裳的电话。在那之前她先哄着生闷气的兄长做了一堆思想工作,“只打这一通电话就好、五分钟,打完就交手机。呜呜、我哥打人,妹妹帮忙道歉也是一样的”
薛荔嫌弃她,“虚伪。”
经过短暂两个忙音后电话被接起来。
“是你吗,石庭。”
“嗯。”石庭虽知他看不到还是点点头,“你和我哥打架啦?”
“你知道了。”容裳苦笑,“我好想你。”
“今天才拿到手机,”石庭顿了顿,“你发的信息我都看了。”
“还是想亲口说,”容裳沉默了两秒,大约是为了表示郑重,“对不起石庭,以后不会了。”
石庭闻言无声的笑了,不经意间他们说了一样的台词。她不知道未来如何,却在此刻很想相信容裳话中的分量。
“新年快乐啊。”石庭轻声说。十二点了。
“五分钟到了。”
容裳在不断炸开的烟火呼啸与鞭炮齐鸣中仿佛听到薛荔的声音,电话挂断了。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提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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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人之间结成千丝万缕的茧,彼此再亲厚仍是独立的个体,但因为各种隔阂,有些人处世难免偏颇。孰是孰非都好,只有时间长河能够盖棺定论。只得很少人能冲破与生俱来的束缚超脱于天地之外。
石庭没想到的是初中生涯首日,她就面临和同学动手的公关危机。
“我妈妈说了,你就是私生子,不被家族承认!”
“不然怎么你哥哥跟爸爸姓,你却只能跟你妈姓?!”
“闭嘴。”她挥拳直取他的脸。对方也不甘示弱的还击。即便在道场呆了两个多月,可身形的劣势还是让她不断挨打。
“住手!”来者一手推开了欺负人的那个,居高临下的望着,在小小只的石庭眼内,可谓威风凛凛。
见到是他,对方的气焰立刻削弱了一半,嗫嚅着想逃。可容裳却不想放过,拽着他的后领踹了他屁股几脚,“垃圾。”
“之后别再让我看见你欺负他。”又一脚送他跌跌撞撞跑出窄巷。
何萃见到师兄真的像承诺所说这么关照自己,忽然泪崩了。扑进容裳怀里嗷嗷大哭,哭了好一会,才终于抽噎首次向他诉说自己的身世秘辛。
石庭设想中的家,父亲因为喜欢户外运动有蜜糖一样的肤色,话不多,却永远是家中的顶梁柱。母亲温柔体贴,并烧得一手好菜。哥哥虽然淘气,却永远坚实可靠。妹妹乖巧懂事,是所有人的贴心小棉袄。一家人日子虽然平淡却亲密无间。
可现实永远跟梦想相去甚远。]
她的家因为父母离异分居两地,她常年和兄长一起生活。可爸爸妈妈之间的爱情并不是说散就散那么简单,父亲的固执,和母亲的倔强,让他们纠缠半生。外人根本不能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处在漩涡中心的两兄妹也不甚理解为什么明明相爱的两个人却无法和平共处,甚至她怀疑他们本人都搞不清楚这段复杂的关系。
“走吧,送你一程。”白皙的男孩子挽起石庭,并没有更多的关怀。也许不是还未懂得,只是温柔的顾念她弱小的自尊心。
恰如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