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对她来说仍旧是特别的那个人。
这份特别让她甘愿被他可怜,甚至可耻的觉得,同情也是一种感情,他对她有感情就够了。
这样就算她在他面前袒露所有腐烂的伤口,袒露十多年来她所有不知羞耻的挣扎和妄想,也不至于显得可悲可笑。
覃晚总能在盛斯航身上发泄自己,他对她的一次次包容,让她成了一个被一层层剥开皮的洋葱。
她用泡沫一样轻的声音问:“我什么时候会死呢?”
都说她这样的人活不长。
可要到什么时候呢?
盛斯航从来没觉得自己输得这么彻底过,他只想求饶。
“覃晚,我是不是做错了事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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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
还是从上次那家私厨订的。
盛斯航专门让人家改了今天的限量套餐,炖了清淡暖胃的小米南瓜粥,蒸了水晶虾饺和水晶芋头饺,还有一小份清甜的豆腐脑。
都只是简单的早点,私厨无愧于他们店一直以来鼎鼎大名的名声,将每一样食材最好吃的状态做了出来。
覃晚刚洗过热水澡,身上的温度有些高,沾染着的水汽将她的眉毛浸湿,显得眉眼间毛流感更强墨色更浓,乍看有几分侵略性,而眼里流转着氤氲的雾,又有种雨后江南的清冷。
她安静地坐在那里吃东西。
小口小口的,还有一只手揉着胃。
盛斯航看她这样乖,才终于觉得松一口气。
他在覃晚这里没有换洗用的东西,刚才助理来送私厨的早餐的时候顺便给他送了衣服和牙刷毛巾剃须刀之类的东西。
覃晚租住的这个房子相对于他宽大修长的身体来说显得有些逼仄,卫生间更是容不下他的大长腿多走几步。
水声淅淅沥沥,在这又静又空的房子里格外明显。
覃晚见他不在眼前,一桌的东西也吃不下去了,她坐到窗台上,推开了一点窗户,夏天的风都是又热又燥的,有遥远又陈烂的记忆从十年前穿越而来,在这片天空下被灼烧到沸腾,她也终于成了,一个可以走在灿烂阳光之下的孩子。
覃晚手里夹着一只烟,她抽烟的动作很懒散,看不出有瘾,有一口没一口的,但都是深吸轻吐,像想让尼古丁往她灵魂里钻。
那里和燃尽的烟草一样荒唐颓败,一场场大火煎熬过后,只剩痛不欲生面目全非,可竟然有人为这样的灵魂驻足。
她本来是沉郁难开的石头,可偏偏有傻子,以为照亮她之后会看到蕴藏着的璀璨钻石。
其实她根本空无一物,如果太靠近她,只会被她触目惊心的疤痕陈疴吓到。
没有人敢说自己可以承担得住另一个人全部的负面情绪,大多数时候,那些太过悲惨超出常人所能想象和理解之外的故事,反而得不到什么感同身受,只会让人听过之后就想逃。
覃晚一边吐出最后一口烟,一边在心里想,盛斯航,我给过你机会了。
我给过你机会把我抛下,不看我尸骨无存的过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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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斯航这个澡洗了很久。
要不是偶尔有动静,覃晚都要怀疑他在里面究竟是干嘛了。
他出来的时候,覃晚旁边的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了一小把,盛斯航的眉头瞬间就皱紧了。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见覃晚把窗帘都拉起来,室内骤然暗下来,他想走近,却发现她洗过澡之后只穿了一件大码t恤,一双白细长腿正明晃晃的在窗台上坠着,从背后透进来的光零散地照在上面,格外亮眼。
“你看过说我以前的事情的那篇贴子了对不对。”
“所以你才一直不联系我。”
“你根本不知道能对我说什么,你觉得我可怜,觉得沉默回避也是一种尊重保护,是么?”
盛斯航终于反应过来,自己的弄巧成拙。
他本就没有立场说自己心疼她,没有立场表达自己不愿意再看到有人用没发生过的事情诋毁她。
现在更说不出口了。
他让那些她最隐秘的难堪大白于天下,而他根本不知道在过去的覃晚经历了多少苦难才走到今天,她走到今天都守口如瓶,却被他用心疼的名号重新提起。
除了本人,谁有资格掀开那片血淋淋的伤口外的保护痂。
他错得离谱。
盛斯航不禁想起一个月前在医院楼下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他看起来一定也很糟糕,可覃晚没有让他提任何不愉快的事情。
她只是陪着他。
一句生日快乐都没有说,只是用她的方式陪他过完了那一天直到零点。
她没有离开他,在那个他诞生下来又注定余生都被遗弃的日子里,她不知道,这样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祝福。
盛斯航不知道爱是什么。
他曾经以为是谭老师那样的温柔,是他见到谭老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