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竺康文的脚步加快,走下楼梯。
然后,他见到自己的妻子正安静地伫立在卫生间门口。
“老婆,你在这儿啊。怎么连灯都不开?”
他一边说着,一边摸向附近的灯绳。
但这个动作刚到一半,竺康文突然停住手,视线盯着站在暗处的妻子。
他总觉得妻子的样子有些古怪。
张红站在卫生间前,却是背对着门、正对着墙壁,保持着这幅一动不动的姿态,明显已有了一段时间。
她没有开灯,一个人站在黑布隆冬的地方,明明应该听得到自己的问话,却还是站在那儿一声不吭。
……怎么回事?
他犹豫着,又靠近了两步。
这时,张红突然动了。
——只见她默不作声地拿自己的脑门,朝着面前的墙壁砸去。
“冬、冬、冬……”
原来,那声响是这么传来的。
“喂……喂!”
竺康文这下紧张起来,连忙跑过去阻止。
妻子软软地倒在他怀里。打开客厅里的灯,借着光亮,他看见张红的额头已经磕到发红了。幸好撞击的力气不大,没有流血。
女人并没有睁开眼睛,眼皮却在激烈颤抖,能感觉到一双眼球正在底下疯狂转动;同时,她的嘴巴反复嗫嚅着含湖不清的话语。
竺康文俯身去听。妻子好像是在说:
“还没走……它没走……它还在我们身上!”
第四百三十八章 精神异常
第二天早上,竺康文一如既往地在客厅沙发上看报纸。但今天的显然有点心不在焉,视线时不时就会从报纸上移开,望向正在准备早餐的妻子。
“今天你有空吗?早上不急着上班吧。”
张红突然从厨房拉门中探出头来,朝他搭话。竺康文微微一惊,他看着妻子的脸,神情和往日一般无二,看不出半点异样。
“对……对,不急。”
“那你待会儿送清月上学吧。”
“行。”
竺康文望了一眼楼上。女儿还在那睡着,过会儿就要去叫醒她了。
他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开口。
“老婆,有件事我要告诉你。”
“嗯?”
“昨天晚上……”
他将凌晨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张红拿着脑袋磕墙,被他阻止后便倒在他的怀中。
竺康文一开始很紧张,打算拨打急救电话,检查了半天后发现妻子好像只是睡着了,她嘴里都囔的话语,也不过是不知所谓的梦呓。
“这……”
张红睁大眼睛,显然很惊讶。
“听这意思,我是……梦游了?”
“嗯。”
“我以前好像没这毛病啊。”
“可能是你最近工作压力太大,精神紧张的缘故吧。”他说,“你看我,不是也得了失眠吗。人一上了年纪,身体就会出现各种毛病,你最近这段时间还是休息一下比较好,别太逼着自己。”
时隔不过半年,巢母入侵带给人们的痛苦回忆尚未远去,像是笼罩在所有亲身经历者们心灵之上的阴霾,挥之不去的不安和沉重,让人难以释怀。夫妻俩都默契地没有提起这件事。
“……也对,我给自己批个假吧。”
竺康文又问道:
“你还记得昨天晚上梦见什么了吗?感觉你像是做了一场噩梦。”
“只是梦呓”——他对自己这样说,但不知为何,从妻子口中吐露的那些支离破碎、颠三倒四的话语,总让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安预感。
“是什么呢……”
张红的脸上露出茫然的神情。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确实做了梦。但在醒来后,就什么都记不得了。”
“毕竟是梦,记不住也正常。”竺康文安慰道,“你在家休息个几天,就会好了。”
※
但张红的情况并没有好转。
相反,她梦游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就连白天午休小憩的时候,都会发生。
某次晚上,她梦游时走入女儿的卧室,还把竺清月吓了一大跳。
与此同时,张红的精神状态迅速下滑,朝着最糟糕的方向发展。她睡眠的时间越来越长,可清醒的时候还是很乏力,稍一工作就容易疲劳。
她的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记忆力亦受到了严重影响;她开始变得对外界刺激过度敏感,声音、光刺激,或细微的躯体不适,都会令她难以承受。
不到一星期的时间,张红的脸消瘦下去,变得苍白、暗澹,眼睛下方有了深深的黑眼圈,整个人给人的印象与往日大相径庭。
和她朝夕相处的家人自然不可能注意不到这种改变,哪怕是年龄尚小的竺清月。
“爸爸,妈妈她到底怎么了?是生病了吗?”
竺康文低头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