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林说这个地方的名字说出来就像骂人,这个地方叫尼玛,尼姑的尼,王字旁那个玛。”夏青竹大声解释着:“小野说这个尼玛在藏语里,是太阳的意思。”
杨卉听到这里看了看身边的王鹤鸣,她知道自己的儿子在等什么。
“小野呢?怎么没看到小野啊?”杨卉顺着夏青竹的话,问起了向野。
“她跟他爸爸去那个什么湖边了。”夏青竹切换了视频通话的界面,颠簸的镜头里出现了藏族的村庄:“我在村里,身体不太舒服,就没跟他们一起过去。”
王鹤鸣觉得自己现在应该跟视频里的夏青竹打个招呼。
“夏阿姨,我是小鸣,你不舒服是不是因为高反啊?要注意保重身体啊。”王鹤鸣弓着身子,出现在视频画面里。
“哎呀,是小鸣啊!是不是这个手机有问题,你看起来怎么瘦了啊?我就是有点水土不服,你也要注意身体哦,脸都瘦了。”夏青竹看到视频里的王鹤鸣,露出淡淡的笑容。
“嗯,夏阿姨,等你们回来,我给你们接风。”
“好好好,不过小野说今年不回去过年了,我在外面新学了几道菜,等我年后回去了做给你们吃。”夏青竹转动着手机,一边说话一边给他展示着村庄的风景。
“好,我们等你们回来。”王鹤鸣看着视频里一闪而过的几个藏民,都不是他此刻最想见的人。
“对了,青竹,小野的电话怎么打不通啊?”杨卉也联系过向野,电话提示是无法接通。
“她手机之前掉进湖里了。”夏青竹只说了半句,没提向野换手机和号码的事,她知道向野故意换了号码,就是想避开很多让她无从招架的关心和问询。
“哦,难怪联系不上她,很久没见她,我特别想念她。”
杨卉又跟夏青竹聊了几句,才挂断了视频,她看了看回到座椅上有些郁郁寡欢的小儿子。
每天牵挂一个人的时候,更能感受到失联的可怕,因为不知道,彼此失联的日子里,又会冒出多少的不确定。王鹤鸣害怕的是,向野经过这么多的心绪起伏之后,会在远方的某一个瞬间,突然就关上了所有的窗。因为爱和不爱常常就在一瞥,一刹,一念之间。
“妈,你怎么会有夏阿姨的微信啊?”
王鹤鸣记得她们也就见了三次面,一次是为了向野,一次是向里的婚礼,再就是向里的葬礼。
“第一次见面就留了联系方式啊,你没有她联系方式?”杨卉的语气里有些不可思议。
王鹤鸣摇了摇头,他之前一直觉得夏青竹对自己不是很满意,上次在澧岸学府那次碰面,从她的言辞和情绪里,也感觉出了她更中意李弋。再者,他也没有夏成成那样和长辈自来熟的能力,所以对这个“准岳母”,多少有点怯意。
“你跟你万林叔关系不是挺好的吗?”杨卉觉得王鹤鸣有点不开窍,不懂得“曲线救国”。
王鹤鸣重新握起鼠标,无奈地笑了笑,他又想到了向万林九月初发的那条朋友圈动态。
「各位亲朋好友,本人现与家人出门在外,暂未定归期。如非万急,请勿打扰,有关木材加工厂诸事,烦请电联吾弟夏青杨。」
向野和向万林并坐在当惹雍错湖岸,静静地看着眼前这片让人惊叹的湛蓝,此刻的他们,周身沉静,心间广阔,感受着天地造物的奇绝手笔。
日光投入了这片圣湖的心房,达果雪山的那七座雪峰,肃穆相望。一团团白云随风涌动,五彩经幡迎风飞扬,向野缓缓转着手中的转经筒,她突然仰头看向天空中疾徐浮动的云,像是在努力地寻找着什么。
“我们里里,怎么晓得这么多好地方啊!”
向万林望着眼前的如画风光,忍不住想念小女儿。最近的他,突然觉得自己陪伴家人的时间太少了,之前一直忙着挣钱,挣够了钱之后,小女儿却先一步走了。
这一路上,但凡是向野说要去哪里走走看看,他都会无条件地响应支持,不辞辛苦地跟着陪着,他笨拙地弥补着,为人父的遗憾。他也不希望和妻子、女儿这段难得的远行时光,再受到其他事情的搅扰,所以才发出了那条朋友圈,看起来和他的个性完全不符的措辞,满满都是爱的决心。
听到爸爸那句被思念浸透的感叹,向野手里的转经筒慢慢停了下来,她看了看身边鬓间斑白的父亲,眼眶微酸。
向万林意识到自己又惹得向野伤心了,着急忙慌地岔开话题:“那个藏族小姑娘给你的这个哈达,配上你这个黑衬衣还怪好看的。”
向野低头笑了笑,感受到了她爸的小心翼翼:“我昨天梦到她了。”
“妹妹跟你说什么了吗?”向万林笑呵呵看着她。
“她让我找个时间,帮你把头发染一染。”向野说话间含泪带笑,她特别希望这个梦是真的,她真的好想再多看看向里,哪怕是在梦里。
“哈哈哈哈哈哈爸爸老咯,一定要染,里里的命令必须要听。”向万林朗声大笑,眼角却不小心湿了。
他很想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