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城鼓湾码头仓库突发爆炸的事上了实时热搜,正在过元宵节的群众顿时冒泡发言,更有距离事发地点近的网友发出现场照片。火焰无情燃烧,吞没一个又一个仓库。这种情况,别说活人了,连里面的东西能不能完好保存下来都是个问题。宋梵音失神的坐在客厅里,手机屏幕亮了又亮。她有客人在消防总局任职,发生这种事他作为领导需要出面,知道的内情比普通人多,见她询问就稍微透露了些。爆炸源是码头的一间仓库,里头放着什么东西暂且未知,但那间仓库将近一年没启用过,早已沦为废弃仓库。客人说,很有可能是里面残留的物品经受不住天气影响,继而引发爆炸。但宋梵音并不觉得事实这么简单。宋戈的定位信号刚消失在鼓湾码头,后脚鼓湾码头就发生爆炸,其中没有联系,她不信。换了条路问其他道上的客人,连着问了四五个后,才有跟她关系较稳的说:“今晚码头那边有几方势力在打,好像是为了抢什么货,具体情况我就不清楚了。宋小姐问这些做什么?”打个马虎消除对方的试探,宋梵音将这句话掰开揉碎整理线索,越想手越颤,耳畔陡然传来杯盏碰撞声,她顿时犹如惊弓之鸟般挺直背脊。“妹妹?”宋青溪坐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背,感受到掌心下微弱的颤抖,他心底暗叹口气,故作轻松道:“回信息了?人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了?快到没?”女生沉默,手指尖用力到发白,青筋绷起。宋青溪喉头滚了滚,没再开口。良久。她嗓音涩哑,语调缓慢道:“我提醒过他,柳城很乱,不要乱跑。”所以他为什么还要乱走?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出去玩,这么不信任她能护着他吗?宋青溪动作僵住。他猜到这句话什么意思了。宋戈死了?真的假的?那条狗就这么死了?“你回去吧。”宋梵音突然站起身,她头晕脑胀,想自己静静。宋青溪目露担忧,走到她身边跟着她一起进餐厅,见她把蛋糕跟煮好的汤圆放到桌面,有些没头没尾。还记得吃,看起来不像是难过的样子。可是她安静的有点过分。这种时候难道不应该大吵大闹发泄一通?转念想想,她又不是这个性子,想让她表露情绪比哄小孩还困难。似是猜到他在想什么,宋梵音拿起勺子小口吃着汤圆,音调含糊:“不过是条养不熟的狗而已,死了就死了。”她很平静,真的。咬破汤圆软糯的外皮,内里香润的芝麻馅流淌进口腔,又甜又烫得她舌根发麻。宋青溪神色分外古怪,犹犹豫豫:“真的?”“嗯。”宋梵音面无表情地又舀了一个。甜,还腻。想不明白宋戈为什么会喜欢。她慢慢吃着,宋青溪陪她吃完一碗,确定她毫无异常才松口气,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那你慢点吃,锅里还有,小心烫。”宋梵音颔首:“好。”宋青溪打包两份汤圆离开了,走前似有所觉的回头看向客厅悬挂的电子表,晚上十一点半。距离女生正常用餐时间晚了整整四个小时。
他心脏顿时发紧。宋梵音想,她能怪宋戈忽然离开,背叛她吗?按理来说,现在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就是电话没人接,信息没人回而已,可能是他没空看呢?她往嘴里塞汤圆边找理由说服自己,舌头早已痛到发苦,生疼,尝不到任何味道。这段时日跟宋戈相处的点点滴滴在脑海浮现,她对他的态度早从最开始的主人和宠物,一点点的把他当成人,当成朋友看待。觉得跟他相处起来特别舒服,既能给予她情绪价值,又能暖床。在某些事上他也有可取之处,愿意沟通,和她分享,除却脾气凶狠了点,蛮横了点。可她能感觉到,他是真心待自己,哄她开心,闹她生气,给她死水无澜的生活带来涟漪。宋梵音心说,我不怪你当初喂我喝血,不怪你把我弄的那么凶,我不怪你了。所以,你能不能回来啊?无人回应。空气静默,没关紧的窗漏进寒风,彻骨冰凉。她轻抿唇,推开碗,把蛋糕拉到面前,插上准备好的蜡烛。没有打火机,她干脆不点了。嘴里轻轻哼着生日快乐歌的调子,声音小得连自己都难以听到。一首歌哼唱两遍,当做补上宋戈的那遍。滴答。电子表显示00:00。今天是元月十六。“骗子。”想要和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掉眼泪的风险。宋梵音双手捂住脸,挡住那双在无边黑夜里渐渐酸胀泛红的眼睛。西升的太阳代替孤月升起,光亮却被厚重云层遮挡,柳城天际透着股死气沉沉的灰暗。鼓湾码头的火烧了整夜,孩提夜哭声混着大人吵架声,喧闹嘈杂让人脑瓜子嗡嗡作响。宋梵音被吵得太阳穴突突直跳,她拿手机撑着桌子起身,深呼吸调整孤坐整夜被冷风吹到无知无觉的双腿,扶墙往房间走去。她洗脸时用力搓了搓,似是把脸上的疲惫跟狼狈搓掉,洗了几次洗面奶,把白皮洗成红皮才收手。屋外传来响动,她镇定自若地换好衣服,拎包出门。“妹妹你在哎?”抬手敲门的宋青溪怔愣,看向低头穿鞋的女生,“你要出门,去哪?”回诊所后实在担心她,辗转反侧整完没睡,天没亮就跑过来,就怕她出意外。宋梵音穿好小皮鞋,抬眸斜睨他一眼,嗓音糅杂彻夜未眠的沙哑:“上班。”她径直关门,走出去几步没听到声音,回头见宋青溪还在那站着,无语片刻,“不走杵这当门神?”宋青溪凝噎,仔细打量她。女生没穿平时轻薄的吊带裙装,太成熟容易显老,她从衣柜里翻出条学院风收腰制服套装,绀色百褶裙搭纯白衬衫